用力拔去葉子鏢的許為直覺身後的衣衫漸溼。
因為有玄甲護身,唐歡近距離的葉子鏢沒能給許為造成什麼致命傷。
可四枚鏢終究還是割皮入肉,連著血肉拔出後,淌下的鮮血短時間內根本止不住。
刺骨寒風漸起,颳得許為臉上的傷口也有些疼,不過或許是風裡細沙塵土較多的緣故,許為鼻樑和眉頭上的血已經見止。
地上碎石猛動,這次換受傷不算重的董老三一馬當先,許為知道此刻自己就算避開他也未必能再摸著心生防範的唐歡,於是沉聲大喝一聲,迎著董老三而去。
空中的霧靄漸漸散去,雖然夜色清冷卻也顯現出一幅星垂平野闊的淡色光景。
許為雙手持刀左右開弓,手裡那把粗製濫造到根本算不上是橫刀的刀被許為揮得有如神兵。
董老三武功底子深厚,經驗也十分豐富,每一出掌必定是攻中帶守,或守裡蓄攻,他的一身功夫絕不僅僅只在手掌中。
之前幾次三番避開董老三的許為在這時才能夠真真意識到對手的真正實力。
只見許為虛晃一刀當頭劈出,騙董老三強硬出掌相迎,在避開董老三橫拍來的另一掌的同時,許為一個黑電般的閃身,移步到了董老三身後側面,揮刀直取董老三腰間。
董老三人還沒向後看,左手已經像長了眼睛似的下意識向後一拍,生生擋住了許為那猝不及防的一擊。
許為手裡那把橫刀劃過董老三手掌的時候發出了相當好聽的“刺啦”一聲。
不過許為根本來不及品鑑這聲音,董老伸腳三朝許為腳下一鉤,右掌已經從側面斜拍而來。
失了衡的虛偽勉強躲過了斜拍而來的右掌,但幾乎同時掃來的左掌直直將立刀格擋的許為拍倒在地。
許為手裡那把粗製濫造的橫刀,因為刀體寬刀背後,反而助了許為一力,沒有被輕易拍碎。
董老三毫不留情朝地上的許為一腳踏去,震起一地塵土,許為翻滾躲閃中以橫刀撐地凌空而起,在不遠處重新站穩。
追命般的董老三陡然近身佯攻許為前胸,忽得卻身形一矮雙掌直取許為大腿和膝蓋。
此般情勢對他人來說或許危險,但對御衛術呼吸還沒斷的許為卻是機會,他一個臨近極限的身形微撤躲過雙掌。
許為的雙腿能夠清晰感受到寬大厚實的大佛手合掌時揮出的雄風,他雙手持刀斜劈而起,直取面露詫異的董老三胸口。
生死徘徊間,董老三不自覺抬起雙手去招架,讓原本他攻中帶守的穩定招式有了稍微的變化,也終於讓許為抓住了先機。
許為的御衛術雖然擅長在各種武器中幡然變招,但每一種武器的用法都較為死板,比如他的使刀路數就是標準的血戰八方軍陣功夫,乃是實打實的嘶血硬招,強勁有餘但變化不足。
董老三的“羅剎大佛手”乃是武林中公認的上成武學,全力進攻時威猛不可擋,防守時也守中存攻,憑單調劈砍難以贏下,而千百般變化的那類刀法許為並不熟練,故而只有在鏖戰裡暗暗等一個機會。
一個董老三不再攻防自若,而是全力防守的機會,只要能夠抓住這白駒過隙的一刻,許為即便只會血戰硬攻也能處處佔盡先機。
因為若是比招式動作,許為還是要快上不少的。
空曠荒野中,兩隻悄著步子出來覓食的野貓被突然出現的一陣陣悶響嚇得炸毛跳走,鑽進了一旁的野草叢中。
雨點般的悶響接連不斷,秉著一口內息在喉嚨的許為目眥彷彿泛起如火紅光,手裡橫刀如狂風、如紫電、如天火,打得董老三節節後退。
董老三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讓許為佔下先機,咬牙發狠不作阻擋右手迎著刀一掌拍出,結果被同樣發起狠勁硬扛的許為一刀劈開了胸口。
而董老三這一掌因為心頭惶恐倉促,動作也嚴重變樣,所以沒有讓身穿玄甲的許為遭受太重內傷。
不過胸口吃下這一掌的許為還是被拍散了五成內息。
御衛術終究不是生生不息之術,雖然持續時間長,但身體也會累,內息更會散。
因為狂風似的揮刀,許為身上的傷口幾乎全裂。
再次流出不少血的許為知道無論是御衛術還是自己的身子都支撐不了太久了,於是也不顧流到眼睛裡的血,一鼓作氣要打贏董老三。
可同樣看準機會的唐歡並不是吃素的,休息了片刻的他以逸待勞,手裡拿著綁在頭髮上的長針朝許為和董老三方向直奔而來。
許為素來眼觀六路,知道唐歡的助陣打算,可現在他已經沒法再停下,戰場之上無非以命換命,此刻他若是停下,非但會前功盡棄讓董老三撿回一命,還會被唐歡追上糾纏至死,那才是大大的不划算!
想到此,許為揮刀之速度愈快,他和董老三兩人就像爭奪領地的兩隻獸王一般同時低聲嘶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