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許為還是被那意想不到的掌力打退老遠再次摔倒在地,可總算沒有傷到骨骼與五臟。
耳邊錦衣當空呼嘯而起的聲音已經傳來,許為想都沒想全力向著旁邊翻滾而去,“唰唰唰”的聲音果然在他身旁響起,藉著用力翻滾之勢頭撐地而起的許為看到自己剛才翻滾的那條道兒上已經深深扎進了六枚銀鏢。
不等許為驚恐,第七、第八枚銀鏢已到許為眼前,許為別無他法只能再次狼狽地往旁邊一撲,可錦衣面具人此時已然追至許為頭上正空,對準許為的脖子便是一鏢,許為猶如一隻被釣上岸的活魚般用力一挺、向後一側,總算讓那一鏢紮在了喉嚨側方的土地上。
怎料那錦衣面具人剛剛發出的那一銀鏢是還未騰空的最高處時的佯攻,此時他在空中如天仙起舞般一個翻轉騰挪,剎那間左右手四枚銀鏢帶著空中敞亮的星光暴射而出,兩枚向著正要爬起的許為的後腦,另外兩枚對準許為後背上心肺的位置而去。
眼看那尖頭錐身細尾長長的“葉子鏢”剎那間就要取下許為的性命,許為捨生忘死般翻過身後背貼地抬起雙臂正面迎上那要了他命的四枚葉子鏢。
摘取遮住上半臉面具的錦衣人滿臉得意地望向地上的作品,身後壯碩的董老三也踱著步子趕到。
許為的那抬在半空中用來格擋的雙臂已經鬆垮地垂了下去,另外兩隻鏢也確實插進了許為的衣服。
“不對!”錦衣人連忙一步退到了董老三身後,嘴裡喃喃道:“太淺了,我的飛鏢怎麼可能扎得這麼淺?!”
許為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右手拍去扎進雙臂以及身子約莫三分長度的葉子鏢,自己也不可思議地笑了笑道:“可不是嘛,居然能這麼淺。”
此時許為面前的兩人都已經褪去了面具,一壯一瘦、一高一矮兩人看起來截然不同。
那身高和許為相仿,但手長、腿長、頭髮長乃至露出的舌頭也很長的男子,就是之前歸來賭坊裡,那犯了檳果癮的瘋子所招供出來的身份最神秘的面具人唐歡。
而剛剛唐歡在搭救富貴中年人的時候曾大喊了一聲“休要傷我義父”,故而那位在黃巾賊主陣裡同樣穿著華貴衣裳的富態中年人一定也就是那陸敏和謝柏安都有所忌憚的曹州鉅富孟海公了。
想不到,為了幫襯這個犯了事的義子,鉅富孟海公居然真的糾集了這麼幾百號閒散流子來做高振的奇兵,還有模有樣地頭戴黃巾,列陣迎敵……
“想不到啊,竟讓你小子給穿在身上了。”唐歡不僅使飛鏢等暗器的手段高明,眼力也相當好,他定睛一看就發現了許為衣服中的玄機。
在被飛鏢扎破的胸口和小臂處,唐歡發現了衣服裡面的黑色玄甲,正是另外一幫面具人身上所穿的漆黑護身甲。
戰場上的許為素來像風一樣從善如流,什麼管用就用什麼,此次繳獲了總共六七件黑色玄甲,其中又恰恰有合身的,許為自然就毫不客氣地穿在了身上。
未能得償所願的唐歡面目一擰,他本長相還算白淨規矩,但此刻卻難掩兇狠猙獰,將身上的大袍子一脫一甩,露出綁在手臂上和腰間的飛刀軟套,身形如青電般射向許為。
許為毫不猶豫地撒腿就跑,熒熒月色下身穿鴉羽色衣服的他,身後畫出了一道駿馬狂奔般的殘影,他並沒有筆直地狂奔,而是如蜂如蝶曲折彎轉。
許為在疾速與急停、左轉與右回、向前與兜轉向後的變幻中,躲開了十餘枚葉子鏢。
唐歡見狀愈發心急,但眼看與許為的距離越來越近,知道許為力有不逮的他又從腰間拔出了四枚葉子鏢,這次他盯准許為腳踝、脖頸方向,在確定既是必中又一定能夠避開玄甲後,手腕猛得抖動。
結果就在唐歡發飆的同時,腳下忽得一絆竟失去了平衡,原來許為兜兜轉轉壓根沒有走遠,已經繞回了剛才無數人戰死、無數武器掉在地上的黃巾賊主陣處,其實若是分神去看就能發現董老三已經衝過來助陣了。
唐歡輕功奇高,自不會被如此輕易絆倒,一個騰空翻身便穩穩立住了身子。
豈料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時刻盯緊唐歡的許為已返身來到其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