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好說咯,反正只要她留在謝家、留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依著她,她想要什麼身份、想要什麼東西我都能給她,小子你有什麼?”
謝柏安說這話的時候陸敏剛好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指著剛進門的陸敏,盯著許為笑道:“就靠著你這位大舅哥?寄人籬下你還想跟秋寧長相廝守,省省吧小白臉,日子不是你這麼過的。”
“切,你們江南人玩得可真花呀。”聽了半天的宇文成龍喝了口茶,冷不丁地冒出了兩句話,“那種乾乾癟癟,板著張死人臉的女人有什麼好的,謝老君你帶來那兩個小妾哪個不比她風騷粘人?就連那陸曉,也算得上南方可人,不知道你倆在置什麼氣。”
謝柏安雖然心繫南陳復國大業,但明面上礙於宇文成龍背後的官家勢力,只能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道:“賤內也有些年紀了,身子骨打小孱弱,當然入不得宇文公子法眼,至於我那兩個勾人的賤妾,一會便讓人將他送到宇文公子房裡,讓公子好生調教調教。”
宇文成龍做事託大、性子高傲,只要有人捧著,他自然高興,這是吃了再多虧也改不了的本性。
可謝柏安家大業大就怕宇文成龍這種一句話便能搬弄是非、翻雲覆雨計程車族官家子弟,許為卻是絲毫不慣著。
“公子若是沒什麼事,難道不會去催促催促你爹的走狗快些過來逼虞大江開城門嗎?現在火都快燒到眉毛了,換我肯定不會有閒情坐在這喝茶,還豎著耳朵聽別人說話。”
許為嘴裡所說的“你爹的走狗”,正是之前宇文化及寫書信使喚來救司馬玉戡的司隸巡查使。
這類官員負責巡查隋朝各州縣行使監督之職,雖然官位沒有蔣州府刺史高,但直接向大興城對接稟報的監察實權卻是穩穩壓上一頭。
現在城門守備嚴格,即便謝柏安和陸敏軟硬兼施,受了命令又具有極高獨立地位的蔣州府兵根本不吃豪商們那套,所以只能寄希望於那位司隸巡查使。
按照之前被拷問的面具人的招供,許為等人已經知道其他面具人會在神都的主城內等著高熲親自帶精兵去取《梵本三昧經》,並且也知道他們的據點位於神都主城的什麼地方。
只要那位司隸巡查使能夠及時抵達石頭城,給還在城中的虞大江施壓逼他開城門,許為等人或許就能夠趕在高熲帶人來之前集合所有力量將《梵本三昧經》奪回。
可惜已經過了整整四天,馬上就要第五天,宇文成龍所無比倚仗的那位司隸巡查使還是沒有到達石頭城,甚至說現在是音信全無。
故而許為才說如果自己是宇文成龍肯定沒有閒情逸致坐在此處喝茶。
拿倒通往據點地圖的隱山衛和陸敏前腳後腳地回到了賭坊,可以說現在萬事俱備,只欠“開啟城門,離開石頭城”這一道東風了。
宇文成龍其實是焦躁的,在許為點破了此道後,更是一杯子甩到了地上,“我怎麼知道那個老東西掉鏈子了!怕不是也讓高熲老賊給買通了,那個混蛋果然手眼通天,若是沒有他賀若弼總領著一文一武在楊勇身邊出主意,晉王早已將太子之位收入囊中!”
那楊勇雖說是被廢了的太子,好歹也算是隋朝正統的嫡皇子,宇文成龍言語中竟絲毫沒有敬畏之意。
大罵元老朝臣,誹謗立儲朝政,這話要是傳到大興公文帝的耳朵裡,宇文成龍甚至有可能被當場杖殺,可如今表面波瀾不驚實在心中鬱悶的他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誰都知道,如若不能趕快出城,那麼或許幾日後甚至就是此時,《梵本三昧經》就會到了廢太子楊勇那一派的手中。
儘管這本經書未必能起到決定性作用,可一旦取回經書完成當今獨孤皇后的夙願,必定能大大取悅這位話語權甚至高過皇帝的女人。
畢竟文帝怕這位身份曾經遠高於自己的皇后怕到一個側妃都不敢娶,隨便在石頭成立丟塊磚頭或許就能砸死一個三妻四妾的員外,他大興公——隋文帝可是一國之君,懼內之事絕非傳言。
無論是朝野內外,還是坊間傳言,幾乎都認為如今誰能坐上太子之位,那就是獨孤皇后一句話一哆嗦的事情了。
所以廢太子楊勇一方和晉王楊廣一方都不願意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不管是他們自己還是背後的勢力都不敢拿這種事情來做賭。
一旦楊勇真的坐上太子之位,恐怕用不了一年遠到宇文家,近到現在幫著晉王奪經書的陸家都會被連根拔起,後果無人敢想。
故而城門是否能夠及時開啟,幾乎決定了在座所有人的榮華乃至生死,沒有人會當真不緊張、不在乎,只是當許為回頭去看落座於自己身邊的陸敏時,倒發現他神情格外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