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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萬金質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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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殘陽高掛,西邊的風宛若狼群咆哮般要帶走一切生機,許為揹著奄奄一息的鄧雲信在沙土與枯草間緩緩而行,沙粒像能夠啃食人皮肉的毒蟲一樣劃過許為的身體,鑽進他血液剛剛凝固的身體。

“放我下來……揹著我咱們誰也回不去了……你自己走吧許為,回到玉門關裡找到那個醫術卓絕的郎中,或許你還有救。”鄧雲信的身體還在抽搐,一隻只冰冷的手正在把他的魂魄抽離肉體,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哈,哈哈……”許為並不想放下鄧雲信,但他已經再也走不動了,一天一夜,忽刺骨鑽心忽悶熱窒息的天氣幾乎也耗盡了他的生命力,儘管未受致命傷,但切膚入裡幾乎毀損骨骼的傷口時不時就被拉動撕裂,“我也不走了,玉門關外我是孤魂,進了玉門關我是亡國之人,不如就死在這吧。”

“說什麼喪氣話,我知道你肯定能活,你不是還要去找楊廣問清楚,為什麼要將我們這些左驍騎衛的兄弟騙入這全軍覆沒、萬劫不復的境地,若不是為了救他我們何必……”鄧雲信仰天咧著嘴,但他一點都笑不出來,“我真以為他把我們當兄弟,真以為他是個佛陀般的大好人。”

許為沒說話,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到這了,楊廣利用他們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麼打算的,左驍騎衛大都是白丁或寒門出生,楊廣壓根就沒把他們當人看。想來也是鄧雲信和自己這樣的武人太天真,楊廣這種繼承了楊堅殘忍血脈又野心勃勃的皇室子弟,所有人都不過是他實現野心的棋子罷了。

難道還能指望楊廣分得清圍棋盒裡每一粒黑子的區別嗎?對於楊廣而言,左驍騎衛和普通士兵最大的區別,可能只是左驍騎衛受了他更多的恩惠,更應該心甘情願地替他去死吧。

“回去吧許為,你不應該死在這裡,不用去管‘神都’姓陳還是姓楊,江南之地永遠是你我的故土,等你回到建康城,看到面帶春風的百姓,看到以往的故人,無論是敵是友。那種熟悉感會讓你明白,即便離開再遠,你的記憶和魂魄都終將魂歸故里,帶上我的魂魄一起回去吧……”

王留府中的飯桌上,當被問起鄧雲信是如何戰死時,許為的靈魂彷彿重新回到了二人最終分別的那片荒蕪之地,他竭盡全力地去回憶起鄧雲信的每一句話,以至於整個人都精神恍惚在飯桌上發起了長長的呆。

“欸!”那兇面馬車伕一巴掌拍在了許為的後腦勺上,“王留老爺問你話呢?鄧雲信怎麼死的?”

馬車伕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將許為從恍惚的殘陽下拍回了令人生厭的飯桌上,許為回望那馬車伕,後者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歉意,反是用手敲了兩下飯桌道:“說話啊。”

許為笑了笑,但沒有說話,他心中突然多出了兩個疑問,一個疑問是眼前的這位馬車伕究竟是平日裡也這般囂張,還是隻是處處針對自己;另一個疑問是聽鄰居議論,這王留怎麼說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家中的兩個護院都如此不識禮數,在士族富商林立的江南之地,傳出去豈非惹人笑話?

不過既然來找劉氏是為了將鄧雲信的遺言與遺物奉上,對於王留及其護院沒來由的無禮,許為也並沒有急著回擊,只是擦了擦嘴道:“我們一個小隊中了西狼族的埋伏,被異族重兵圍困,整個小隊都被殺得七零八落,雲信兄與我互相掩護突圍,但最終還是受重傷而亡。”

“哼哼,別人的丈夫受重傷而亡,你這小白臉倒是活得好好的。”如瘦猴般的另一個護院尖酸道。

“若非雲信兄鼎力相助,我定也是死路一條。”許為沒有搭理旁人,只是望著面色難看的劉氏道。

儘管心中矛盾,但劉氏還是抬起頭問許為道:“那雲信……先夫他死得痛苦嗎?”

許為嘆了口氣,眼裡沒有一絲生機,“身披無數刀傷,除了最後交代我的話以外,連嘴都張不開。”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鄧雲信多年未有訊息,劉氏豈會不思念,好不容易有了訊息卻是告知鄧雲信已重傷身死,劉氏又豈會不悲痛,只見她起身對著眾人說自己身體抱恙,邁快步離開了飯堂。

“哈哈,我這夫人也是有情有義之人。”王留靠在椅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道:“許兄弟放心,放眼整個神都,鄙人也算是能排得上號的商人,雖說比不得那鄧老兄為國捐軀的壯烈,但照顧好劉氏母子還是小事一樁。”

“如此便是最好了。”許為見劉氏已難掩悲痛離席,自料今天難以將鄧雲信的遺言及遺物完好交接,也起身告辭道,“今日我也喝得有些多了,雲信兄的遺言與遺物我改日再來交接吧。”

許為當然也可以將鄧雲信的遺言及遺物都交由王留轉遞給劉氏,可一想到王留見到鄧雲信傳家玉佩時那掩蓋不了的貪婪,實在是難以放心,可惜那塊傳家玉佩此時已被王留揣進了袖中,怕是很難再回到劉氏的手上了。

這邊許為心中有思量,那裡王留也毫不掩飾他的小算盤,起身詢問許為道,“那鄧雲信可還有什麼遺物要給劉氏,許兄弟直接給我轉交便是,何必來來回回跑好幾趟。”

“沒什麼了,只是些隨身之物,我沒有帶在身上,王員外生意繁忙就不勞您費心,我改日親手給到劉氏便是。”許為推脫道。

見許為起身就要離開,王留連忙快步走到許為跟前,眯著眼睛笑道:“公子來時明明說過有鄧雲信的遺物相贈,怎麼現在又說沒有帶呢?哪有轉交遺物還要先踩點的說法。”

王留看著面帶和氣,但小眼睛裡的貪婪與精打細算已經快要溢位來了,飯桌上的兇面馬車伕和猴臉護院還在一臉嬉笑地看著好戲,他們並沒有急著去攔許為,因為王留府上另外四個穿著鮮豔卻反顯粗鄙的護院已經將門口攔住。

“看來許公子對我還是不信任啊。”王留見許為停在原地,料他是害怕了,神態變得更為自若,“我可還沒窮到需要貪圖劉氏這點錢的地步,你到石頭城裡可聽說最近城中新開了一家萬金質庫?專做銀錢和物件的置換生意。”

許為知道王留等人今天是不會輕易放自己走了,也就不再急著要離開,心裡打定主意要瞧瞧眼前這位短小精明的神都富商究竟是個什麼貨色,於是他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又給自己盛了碗老鴨湯邊喝邊回道:“沒聽說過,我只知以前神都城內有幾座有名的廟宇會跟商賈一起做一些置換生意。”

許為所說的置換生意其實就是典當生意,無論是過去現在,總會有人為缺錢煩憂,典當成為了暫時救急的有效方法之一,但當時南陳的百姓並不太願意直接將東西典當給商賈富戶,畢竟很大一部分人只求救急,他們害怕以逐利為本的商賈們會變著法子壓低出典價格以及太高贖當價格。

不過由於神都建康的商貿與遊樂曾經異常發達,有典當需求之人甚多,神都的商賈自然不會幹看著這塊滿是油水的肥肉,於是便仿照漢室慣例與建康城內的大寺廟合作,一同承接典當生意,有了佛門信譽背書,典當生意也就漸漸普及開來了,而這種商人與寺廟聯手經營的典當行在陳國被稱作“寺庫”。

王留見許為提起以往神都城內的置換生意,得意道:“我這間萬金質庫與舊神都城的寺庫確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能賺到的錢卻是雲泥之別,以往做典當生意的寺庫有佛門鐵律和神都官員的管制,根本賺不到幾個錢,而現在我開的這間質庫可那麼多脫俗的規矩,怎麼賺錢怎麼來,這壓價抬價都在我手心裡,要知道我本來就是做珍寶買賣生意的,眼光絕不會差。”

許為沒有說話,他心中暗想這王留說這麼多話,卻與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即便王留日進斗金,在許為看來他也只是個心思鑽進錢眼裡的貪心商人罷了。

猴臉護院見許為面無表情,嗤笑了兩聲道:“這許公子莫不是腦袋不好使,根本沒聽懂王老闆在說什麼。”

王留聽了猴臉護院的奚弄之言,有望著油鹽不進的許為說道:“我對公子說這麼多,就是想讓公子知道,我王留根本不差錢,你可知道我這家萬金質庫是整個江南第一傢俬人質庫嗎?連現在神都城四大豪商都不敢開的私人質庫,我王留開了起來,這其中厲害我想許公子沒道理不明白啊。”

許為還是沒有說話,眾人一開始以為他是嚇得說不出話,可現在許為現在渾身放鬆靠在椅子上像聽說書一般的神態似乎是完全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許公子若實在不相信,那便明日準備好再來,反正近來我都在此地長住,你是我夫人的客人,那也就是我王留的客人,只要你來我和兄弟們必定好酒好菜招待。”王留嘴上說得客氣,但明裡暗裡卻都是在敲打許為,讓他知道無論今日他是否轉交遺物,王留都會想辦法將這遺物塞進自己口袋裡。

見王留今日鬆口,許為樂得借坡下驢,正要起身告辭,誰知道一直沒說話的兇面馬車伕猛得站起身,一把將桌上的小酒罈朝許為身上甩了過去,許為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輕輕一側身便躲過了那不懷好意的一擊。

兇面馬車伕起身對著王留說道,“哥,不能讓他走,誰知道他走了還會不會回來?那鄧雲信是劉氏的先夫,如今劉氏已經轉嫁於你,那鄧雲信留給她的錢就是咱們的錢,這小子扭扭捏捏肯定是在對咱們的錢圖謀不軌,不能就這麼放他走,今天就是撕爛他的嘴也要讓他把鄧雲信留下的遺物給撬出來。”

許為站在原地,忍著被一再冒犯的惱火“嘿嘿”笑了兩聲,他甚至都沒有瞥那馬車伕一眼,只是盯著王留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首先,我去靜心坊打聽過,你家裡那為夫人根本不準劉氏進門,劉氏與你沒有半分瓜葛,她的錢跟你們更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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