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天邊的雲霞如同被烈火點燃,將半邊天空染成絢爛的金紅色,一人一馬終於順著書信上指引的位置來到了冒險團的駐紮地,此地處在兩山夾峙的谷地間,四壁峭崖如刀削斧劈,將天光半遮半掩,唯有正午時分才能透進一線金輝。
蘇哲和赤血龍馬站在山崗上,望著遠處那片如同小型城池般的建築群,一時間竟忘記了呼吸。
"這就是...冒險團的駐紮地?"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震撼。
眼前景象與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原以為所謂的冒險團駐紮地不過是一片簡陋的營地,幾頂帳篷,幾間木屋,最多再加上一個客棧。
然而此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宏偉建築群,規模之大,幾乎堪比一個小型城鎮。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座巍峨的主樓,通體由某種泛著青光的石材砌成,在夕陽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
樓高七層,飛簷翹角,每一層簷角都懸掛著青銅鈴鐺,隨風輕響,聲音清脆悠遠,彷彿能洗滌心靈。
主樓頂端,一面繡著金色雲紋的玄色大旗獵獵作響,旗幟中央用金線繡著"冒險團"三字,筆走龍蛇,氣勢磅礴。
蘇哲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腳下的山路漸漸變得平整寬闊,鋪著整齊的青石板。
路兩旁每隔十步便立著一尊石雕異獸,形態各異,有的似龍非龍,有的似虎非虎,全都栩栩如生,眼睛處鑲嵌著某種會發光的寶石,在漸暗的天色中泛著幽幽光芒。
"這些石獸...竟然含有陣法的氣息?"蘇哲仔細觀察後驚訝地發現,每尊石獸底座都刻有繁複的符文,彼此之間似乎有某種無形的聯絡,構成一個龐大的防護陣法。
他雖然對陣法瞭解不多,但也能感受到空氣中流動的靈力波動,那是隻有高階陣法才會產生的能量漣漪。
“這個地方妖獸眾多,有這樣的陣法也不足為奇。”赤血龍馬道。
蘇哲點頭,對赤血龍馬的話深感贊同,他們繼續向著內部前行。
隨著距離拉近,駐紮地的全貌逐漸清晰,主樓周圍環繞著數十座大小不一的建築,有的形似寶塔,有的狀如宮殿,全都錯落有致地分佈在山坡上。
建築之間由曲折的迴廊相連,迴廊兩側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即使在傍晚時分也光亮照人。
在聚集地一角,矗立著十幾塊十丈高的黑曜石碑,碑面光滑如鏡,卻以凌厲劍氣刻著“天行冒險團”“古月冒險團”等字樣,筆鋒如龍蛇遊走,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黑曜石碑的下方,幾棟木屋靜靜佇立,屋簷下懸掛的青銅風鈴隨風輕響,發出清越悠長的迴音。
木屋前的牌匾上,以硃砂書寫“售票處”三字,筆力雄渾,顯然出自高人之手。
此刻雖是傍晚,但許多木屋前卻排起長龍,散修們或抱臂靜立,或低聲交談,更有甚者駕馭靈獸盤踞半空,耐心等待。
蘇哲勒住韁繩,目光掃過熙攘人群,嘴角微揚,拍了拍赤血龍馬的脖頸,低笑道:“雲夢宗還挺會做生意。”
龍馬打了個響鼻,似在回應蘇哲的話。
一人一馬踏著慵懶的步子,在錯落的木屋與石碑間穿行,馬蹄揚起細碎的塵埃,在斜照中閃爍著金色的微光,蘇哲單手挽著韁繩,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林立的石碑,不多時便鎖定了那座刻著"玄天"二字的墨玉碑——碑身泛著幽光,在眾多青石中顯得格外醒目。
"籲——"蘇哲勒住赤血龍馬,龍馬適時的打了個響鼻,在石碑前穩穩停住。
令人詫異的是,這片區域竟出奇地寂靜,與其他冒險團售票處人聲鼎沸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只有秋風卷著落葉,在空蕩的場地打著旋兒。
蘇哲翻身下馬,向著售票處走去,售票視窗半掩的竹簾後,一名少女正託著腮用銀簪撥弄著燈花,素白旗袍上銀線繡的流雲紋隨著動作泛起漣漪,鬢邊珍珠步搖卻紋絲未動。
"公子是要跟乘冒險團麼?"她抬眼時,蘇哲才發覺她左眼下綴著顆硃砂痣。
蘇哲晃了晃手中翠玉令牌:"已經買過了。"
少女正支下巴望來,隨著她抬頭的動作,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的曲線,像極了水墨畫中婉轉的筆鋒,少女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既如此,為何不去營地候著?"
"這是家族代購的票。"蘇哲臉不紅氣不喘的撒了謊,將令牌收回袖中,"還不知冒險團的位置在哪裡。"
"從左側木門進去便是。"少女揚起皓腕,腕間銀鐲叮咚作響,"穿過迴廊後,那裡會有修士專門接應你為你安排住所。"
“多謝。”蘇哲道謝轉身,卻又突然駐足,遠處其他冒險團的吆喝聲隱約可聞,而此處卻冷清得能聽見旗幡獵獵之聲。
"姑娘,其他冒險團門前車馬喧譁,為何你們這裡......"
少女執起青瓷茶盞,氤氳水汽模糊了眉間那抹倦色:"我們冒險團跟乘一次需支付一百塊晶石,抵得上別家六倍有餘。"
“一百塊!”蘇哲瞳孔微縮,終於明白為何此處會空無一人了,其他冒險團收費頂了天也才十五塊而已,玄天冒險團竟然定價一百枚晶石,難怪方才路過時,那些冒險者看這塊石碑的眼神,活像在看什麼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