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風武權適時接過話茬,立時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語氣陡然一凝,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周圍的一切喧囂都為之沉寂,他大聲喝道:“蘇公子所支付的車費,按約定,原本應是直達雲夢宗腹地,但現在只能送到這裡。”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霸道。
“什麼?!”蘇哲聞言,臉色驟變,雙眼圓睜,彷彿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瞬間進入了角色。
他猛地提高音量,怒喝道:“你這老東西!先前分明說好,十塊晶石便可送我到雲夢宗,如今怎麼出爾反爾,你的良心何在?信譽又何在?!”
他的聲音在大山中迴盪,引得周圍的修士紛紛側目,議論聲四起。
風武權緩緩道:“蘇公子,此事雖是這樣約定的,但現在也只能坦言相告,您的晶石已消費完了,還請體諒,移步下車。”
蘇哲聞言,眉宇間聚起一抹慍色:“老傢伙,你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我蘇哲絕不下車,絕不會輕易妥協?你這是欺詐行為,有違商道之誠!”
風武權道:“公子別給老朽扣上這頂帽子,以免讓別人誤會。”
蘇哲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駁道:“作為商人,誠信為本。你先失信在前,哪裡來的誤會?”
風武權輕嘆:“蘇公子有所不知,這也是乃行規所限,老朽亦是身不由己。望公子高抬貴手,莫讓彼此難堪。”
蘇哲眉頭緊鎖,不屑地哼了一聲:“行規?哼,不過是你們利益驅使下,隨意編織的藉口罷了。出爾反爾,也能稱之為規?真是可笑至極!”
此時,圍觀的修士們紛紛投來目光,氣氛一時微妙。
他們中不乏人精,僅憑這番對話,便能窺見端倪。
雲夢宗之路,迢迢千里,家族間為求利益最大化,常會選擇在沿途中搭載一些修士,收取部分車資,以減少旅途中的損耗與風險。
而今,這突如其來的爭執,想必是乘客與家族之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公子這是鐵了心的要給自己找麻煩了?老朽不過是依循商道古訓,不願無端揹負不義之名。
您若執意如此,怕是要讓這風和日麗的午後,平添幾分不必要的風霜。”風武權的聲音低沉,他緩緩抬起手。
霎那間,十幾名家僕打扮的修士迅速的衝到近前,似是隻要風武權的一句話,就能讓蘇哲橫屍當場。
蘇哲眉宇間凝聚起一片陰雲,他身形微動,衣袂輕揚,宛如即將展翅的鳳凰,喝道:“怎麼,還要對我動武不成。”
周圍的空氣似乎因兩人的對峙而凝固,連微風都變得小心翼翼,不願驚擾這份劍拔弩張的氣氛。
修士們圍攏過來,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戒備,畢竟在前往雲夢宗那條漫長且危機四伏的路上,任何一絲不和諧都可能成為旅途中的暗礁。
見到眾人都看向自己,風武權面色凝重,他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聲譽與未來。
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公子不要誤會,老朽也有老朽的難處。這‘規定’非我所創,而是多年來為了維護商路秩序,諸多勢力共同商議的結果。若今日破例,恐他日再無規矩可言。”
“前輩,您也知道,雲夢宗山高水遠。我等小修士,若不是為求自保,何須借道而行?而今,你一句輕飄飄的‘規定’,便要讓我們揹負失信之名,又置我等安危於何地?”蘇哲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激憤,也夾雜著一絲無奈,他的聲音在人群中迴盪,觸動了不少人心中的共鳴。
風武權輕嘆一聲,似乎對年輕人的固執感到幾分無力:“公子,您言重了。老朽一生行走江湖,最重信譽二字,此番舉動,實屬迫不得已。但規矩既定,望公子能予理解,莫要讓此事成為你我心中的隔閡。”
蘇哲不肯輕易讓步:“並非晚輩不講理,明明是你先失信,先前說好的十塊晶石,怎麼到了這裡卻突然變卦,你讓我等苦修士怎能不氣憤。”
說到這裡,他對著一旁翹首以盼的眾多修士道:“你們說是不是!”
“沒錯。”議論的人聲中夾雜著一絲不同尋常的低語與憤慨。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幾位聚集的修士身上,他們的面容在光影交錯間顯得格外凝重。
蘇哲與風武權的簡短交談,讓事件的脈絡清晰可辨。
這群人,皆是出身貧寒、心懷虔誠的修行者,求師之旅,堪比登天,若不是囊中羞澀,誰願意徒步前行。
而今,聽聞世家之士欺凌清苦修士的惡行,他們的心湖像是被投下了巨石,激起了層層憤慨的漣漪,他們胸中有股怒火在熊熊燃燒。
“竟然如此行事,實乃過分至極!”一位身著青衫的修士,眉頭緊鎖,語調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慨,彷彿每一字都重如千鈞,落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