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舒啞然,“勾大人想說什麼不妨明說,我腦子不好,經不起折騰。”
“呵呵。”勾文俊冷笑出聲。
他朝前邁出幾步,瘦削的身體蘊含著爆炸的力量,平整的泥石板竟然發出咔嚓之聲,若是白天,定然能清晰看見上面佈滿了蜘蛛網似的密密麻麻的細紋。
“朱大人是不是認為,以平江縣這麼大的人口基數,死了十四人,算不得什麼?”
“不過也對,這麼龐大的兇獸出現在平江縣,才死了這麼幾個民眾,芝麻點大小的事情,確實不足掛齒。”
他兀自點了點頭,忽然又道,“聽說朱大人這幾日去了甄慶樓,還接了花魁和情人到大理寺,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顧東林開口道。
“那圈養靈獸的事情也是真的?”
“大人明察秋毫。”
兩人一唱一和,倒頗有些默契。
“我就欣賞朱大人這種為官者作風,真誠坦然,兩袖清風。”他滿嘴讚歎,接著大笑出聲,直到笑出了眼淚,笑彎了腰。
“拿下!”
一聲厲喝同樣出自他的嘴,話音剛落,兩名捕快聞聲而動,下一刻便抽刀架在了朱天舒脖子上。
刀光如水,映照出他滿臉的鬍渣。
這幾日查案,他根本沒有時間打理,但就外貌而言,根本不像個當官的,反而有些神似陳三這等流浪漢。
“我這次帶大理寺卿口諭而來,問罪朱天舒,全權接管平江縣大小事務,顧大人可有什麼意見?”勾文俊聲音渾厚,字正腔圓。
“沒有沒有,勾大人儘管行事,無妨。”他趕忙道。
心裡卻是舒了一口氣,長久的壓力也一併傾瀉而出,事情雖未被解決,但顯然,他不用背鍋了。
一下子,好像年輕了十歲,腰桿子也挺得筆直。
“那還請朱大人移步牢房,等我將案子解決了,就跟你好好敘一敘,順便問候一下那十四位無辜死難者。”
“帶走!”
他雷厲風行,瞬息之間便樹立了自己的形象,展露了威嚴。
柳如之抬起頭來看了朱天舒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身子似乎往前邁出了一步,不過,最後還是退了回去。
朱天舒只當是眼睛使用過度造成的後遺症,他並未反抗,就這樣任由兩名捕快帶了下去。
邢捕頭見機行事,趕忙趁著沒人注意,拉扯著失落落魄的郭捕快混入了人群,幾息之後,又陷入了沉寂。
“其實這種事情,處理起來並不複雜。”勾文俊臉上再度掛滿了笑容,“朱大人,是時候全城戒嚴了。”
“可是,這還是夜裡,許多人還在睡覺。”
“難道你想讓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嗎?”勾文俊瞪了他一眼,嚇得顧東林有些哆嗦。
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像是一頭蟄伏的獅子,隨時都會咬人,趕忙道,“還不快去,都站著幹嘛!”
“遵命!”捕快們齊齊應聲,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