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簡短的話語,彷彿鐵錘敲擊朱天舒的心臟。
兇手冷酷且殘忍,他第一次殺了一個人,現在卻殺了一群人。
這種數量上的飛躍,讓他對於兇手有了全新的認識。
縱身一躍,朱天舒也跳了下來。
柳如之這才意識到,朱天舒的輕功絲毫不必她差,甚至還猶有過之。
他的腳落在粘著力極強的血池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兇手不是一個人。”他圍著屍堆轉了一圈,驀然開口。
郭捕快心頭一跳,“難道剝皮案的兇手有一群?”
他無法想象,如果是一群剝皮的劊子手,那麼下一場慘案又將是何等讓人驚駭。
“沒錯,從之前發生剝皮案的白骨上我們看不到什麼,但是端詳了那麼久的柳大人應該知道,那具屍體透過拼湊而成的血肉,應該是平整的。”
“什麼意思?”柳如之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在我們看到的第一個被害人的身上,兇手操作的手法應該很熟練。至少皮與肉之間沒有絲毫黏著,肉本身是緊緻連線的,只是沒有了面板覆蓋而已。”朱天舒指向裡面的一具屍體,“這個人處在屍堆的中心,身上的肉卻缺失了好幾塊,顯然,殺害這個人的兇犯操作很不熟練,不,應該是生疏。”
“這具屍體也是,那具屍體也是。”他的專注度是驚人的,竟然能夠透過這麼恐怖的場面,看到其中細微的內容。
“唯獨這一具,也就是最上面的那具屍體,在我看來,他是完整的。”
郭捕頭定睛看去,搖了搖頭,“這具屍體已經被禿鷲啃過了,千瘡百孔,你的說法並沒有說服力。”
“你應該思考一下,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禿鷲這種生物,除非是有人特地做給你看的。”
朱天舒的話彷彿一瓢冷水澆在了郭捕快心頭,他確實沒有意識到,禿鷲這種生活在西北部高山的生物,為何會出現在平江縣這種縣城中,這本身就極不合理。
“他在表演。”朱天舒輕輕舒了口氣,強行按捺住內心的躁動,“他在教別人如何剝皮,只是這一次,他們不光用到了水銀,還用上了刀子。”
“不可能!”柳如之打斷他的話,“他們不可能用上刀子,這樣剝出來的皮不可能是完整的。”
朱天舒沒有說話,他輕輕拉動那細長的鐵絲,斑斑血跡出現在了他的手指上。
因為鐵絲的動靜,整個屍堆都顯得不安分,晨曦還未來臨,昏暗的天空下,這些屍體彷彿都活了過來。
他們在掙扎,在哭喊,在逃跑。
但這些牽動的鐵絲穿透了他們的身體,每有一個人亂動,所有人的人都會痛苦。
他們變成了一個整體,變成了一具身體上的某個器官,一旦一個器官出了問題,整個身體都會感受到同樣的苦楚。
時間悄然流逝,似乎沒有人能夠反駁柳如之的疑問。
郭捕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腦子如同一團漿糊,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帶著百姓們逃離這個地方。
但兇手未除,整個平江縣都陷入了一張大網之中,沒有人能夠逃脫得了兇手的獵殺。
當太陽從地平線緩緩升起,朝陽劃破天空,湧出無盡的光輝。
死寂被打破了。
“他們為什麼需要完整的皮?”
朱天舒看向柳如之,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