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人人皆知,連雪印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從前的連雪印,也的確不曾停下暴虐的腳步。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得知了自己的命運。
知道了何為天命。
何為天命不可違。
自那時起,他便開始漠視一切,也隱藏自己。
他開始越來越少出現在人前,他戴上面具,藏起面容,不再御駕親征,他挑選合適的繼承人,讓他們跟朝臣共同處理政務,他逐漸淡出視線,退居幕後。
他不希望被人記住。
越是淡忘越好。
這樣他就能做一個旁觀者,旁觀他不該去參與的命運。
正如他當初所說,他感念戚晚那些日子的陪伴,欠了她一份恩情。
以他的能力,明明輕而易舉便可以給她庇護,卻因為他的不想參與,因為她無所求,便不聞不問,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被逼走投無路的,就連最後臨死前,她去求他那一紙和離書的時候,他也不曾多問什麼,只以為滿足她的要求即可。
而就因為他這種旁觀的姿態,戚晚至死不曾向他求救。
因為他旁觀的姿態,讓下面的人可以擇時機選擇向他呈報什麼樣的奏摺,才會有陵州大旱,宋知府得不到回應後的猶豫。
他自己的事,國家大事,皆因他的漠然導向了一個悲劇的方向。
因為改變不了結局,所以選擇無視嗎?
他一直以為他可以。
可戚晚也好,青槡也好,包括走這一趟陵州。
都在讓他看清楚了一件事。
那便是他所說,他從前是個喜歡打架的人。
多少萬年過去,他也終究當不了一個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