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在蜿蜒崎嶇的公路上,餘澤海正專注的撥動著手中的方向盤。就在餘澤海身旁的副駕駛位置,何冰冰一手捏著秀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臉紅紅的,有時候還會神經質的發出一聲輕笑。
只是對這些,餘澤海沒有問,也不敢問。
要知道,之前在外公家裡鬧出的那個大烏龍,餘澤海都正愁著如何給對方解釋呢。所以,既然何冰冰不提這事兒,那自己就索性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說起王莊村的這條路,在餘澤海看來修得簡直就是狗屎!
僅容一車通行,這種路與其說是公路,還不如直接叫做‘便道’更貼切些,崎嶇盤旋,坑窪不平,顛簸不堪。最主要的是,車子行駛在這種道路上,若是正對面沒有別人就還罷了,若是迎面衝來一輛轎車,特麼的就連個錯車的地方都沒有!
“餘澤海!”
“阿哈?”
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得餘澤海差點就連方向盤都丟了,原本平靜行駛的悍馬突兀的扭動了一下,再次恢復了平靜。
餘澤海一手在臉上胡亂的拍,一邊打著哈哈說道:“嗨,那個啥,村長大人,何大美女,冰冰女神,之前在我外公家那是誤會!是我外公外婆信口胡謅的,你可千萬別介意啊!我知道你是大人物,那個宰相肚子能撐船,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如何?”
“你才宰相肚子裡撐船呢!”
何冰冰狠狠的白了餘澤海一眼,笑臉如花般的說道:“而且,你說的都是什麼啊,什麼誤會不誤會的,我咋不知道呢?餘澤海,你能給我說說嘛?”
“嗨,村長大人說得好!什麼誤會不誤會的,其實,話說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說真的,我自己都忘了剛才在說什麼了,村長大人,你知道我剛才在說什麼嗎?你記得我剛才說了些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再說些什麼?”
“說說說,說你個大頭鬼啊!”
何冰冰伸出玉手狠狠的在餘澤海大腿上擰了一圈兒,沒好氣的說道:“文曲星大人,你還打算跟小女子玩兒繞口令麼?你還敢跟小女子玩兒繞口令麼?你還會不會再跟下女子玩兒繞口令呢?”
“嗷嗚……”
餘澤海很配合的發出了一聲慘叫。
事實上,這次不是餘澤海裝的,而是真正被這個女人給蹂躪的。餘澤海自知理虧,而且這個女人由於自家親人的身陷囹圄的關係,此刻心情並不是很好,對方這一下的確也有發洩的意思在裡面。
所以,餘澤海悲劇了。
“閉嘴,叫的難聽死了!”
何冰冰的美眸在餘澤海臉上掃了掃,似乎想到了什麼小臉瞬間變得通紅,她輕咳了一聲,似乎想岔開話題,脫口而出道:“餘澤海,我怎麼發現阿姨還有你,好像跟你舅舅舅媽似乎,似乎有點那個……”
“什麼好像似乎的,本來就是好不?”
餘澤海扁了扁嘴,說道:“說起來還是我的原因。當年我上學的時候,家裡沒錢,老爸和老媽低下了頭顱,放下了他們的自尊和顏面,四處找人借錢,而且,還是借了錢還不上的那種……村兒里人挨個借個遍,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更是一個都沒放過,我老媽在王莊村的孃家親戚,也是如此。”
“而我外公外婆家,看似我舅舅管事兒,但事實上家裡的大權都在我舅媽手中。我舅媽那個人嘛,怎麼說呢,有一點點嫌貧愛富吧,而且,又有些小氣,所以,後面的事情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夠想象得到。”
“家裡有困難,一個個街坊鄰居都伸出了援手,但是作為至親的外公外婆家,卻至始至終都是一副坐視和旁觀的角色。親戚不如近鄰,一來二去的,關係就僵了,我記得曾經有很多年,我媽都未曾回過孃家一次……”說到這裡,餘澤海長嘆了一聲,說道:“當時的情況也沒辦法,人們常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可是我家那個時候整個就像是一個‘老賴’,因為只有借錢的,就從沒有還錢的,而且有很多賬目,還是我數個月前從東海市回來後才一次性還清的。”
說到這裡,餘澤海滿臉感慨的說道:“所以,我經常在講,說我自己是吃百家飯長大,是鄉親們供養出來的一點都不假。你可知道,當時我看過家裡老爸珍藏的那個賬本,村兒裡數額最少的一戶是二十塊,最多的一戶是兩千塊,就這樣也累積了五六千塊錢的‘外債’,你能想象一下那種場面。”
“區區二十塊錢,話說,現在身上揣個二十塊錢夠幹什麼?或許在那些繁華大都市,可能還不夠一頓飯錢;即就是兩千塊錢,在東海那樣的國際大都市,說不準還不夠一個月的房租呢……但即就是這樣,家裡仍舊拖欠了別人好些年……”
“唉,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
何冰冰也滿臉的回憶,有些感慨的說道:“往事不堪回首,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咱們這輩人受點苦受點累無所謂,只要我們的下一代不再受苦受累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