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澤海雙手環抱,冷眼的看著這一切。
於他而言,繞不繞路都無所謂了,只要最終能夠安全抵達寧禪鎮就好。但是從眼前這副情形來看,要想安全抵達目的地顯然還是個未知數。
餘澤海始終信奉一點,那就是在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故而,眼下的他,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此時,小麵包車已經開始原地掉頭,往回跑了二十多公里,把之前剛剛翻越的一座大山又反過來再盤了一遍,隨即,在來時的一個岔路口上,尼克斯駕駛著汽車駛入了一條僅能單車通行的碎石小路上。
這條碎石小路,和盤龍鎮前往餘家坳村兒的那半截土公路都有所不如。在這種碎石小路上行駛,小麵包車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平均時速甚至還達不到二十公里。
在這小路中穿行了約莫一個多小時,汽車駛入了一片參天的密林之中。這裡,已經幾乎不能用路來形容了,汽車兩側的樹木枝條不斷的親吻著汽車的周身,發出一聲聲刺耳的聲響。
整個密林裡,只有餘澤海他們所乘坐的這輛小麵包車在緩慢的行駛著,而且,尼克斯駕駛著汽車也並非是一直沿著直線前行,很多時候,都需要順著密林之中的蜿蜒蛇道不斷的拐來拐去,若是讓外人初入這條路,很難辨認出準確的行駛方向的。
搖晃,顛簸……
尼克斯駕駛著小麵包車此時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蛇形走位,風騷異常。只是短短時間,車上的眾人就被顛簸搖晃的頭暈腦脹,一個個眼神迷離,不能自己。
又是小半個時辰後,在密林的正前方竟然奇蹟般的出現了一片開闊地,令人驚訝的是,在這片開闊地上,竟然還有幾座用木材搭建成的小房子。
“真是活見鬼啊!像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有人居住?”杜仲明艱難的睜開耷拉的眼皮子嘀咕了一句,又閉上眼睛昏昏欲睡,至於其他人,此刻早已在座位上東倒西歪了。
餘澤海也佯裝被搖晃的四肢散架般的躺在座位上,他的手卻在下面猛地捏了胖子一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胖子,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驚慌聲張,咱們見機行事!”
尼克斯透過後視鏡看了車廂裡東倒西歪的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這太正常不過了,滇緬的絕大部分國土都處於崇山峻嶺之中,在有些人家居住的地方,甚至根本就沒有通往外界的路,山與山之間隔著一道江水,村民們只能憑藉滑索或者小木舟進出。”
杜仲明晃了晃腦袋錶示明白,畢竟,在他曾經服役的那段時間,他見過了太多更加艱苦和清貧的原始自然村落,所以像尼克斯所說的那種情形他完全能夠理解。只是這時,小麵包車忽然減速,竟然直接在幾棟小木屋的門前停了下來。
果不其然!
駕駛車門瞬間開啟,尼克斯立刻將車熄火,隨即拔掉車鑰匙,奪門而逃!
就在這時,原本黑漆漆的小木屋裡忽然湧出來二十多號人,這幫人個個手持武器,大多都是些手槍、獵槍之類,甚至,更有幾人肩上扛著的,是自動步槍和突擊步槍。
看到這一幕,杜仲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頓時脫口大叫道:“不好!”只是,長期的磨鍊雖然能使他保持清醒,但此時四肢無力的他,數次都沒有拿起懷裡的手槍。
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這幫人已經蜂擁而至,將餘澤海所在的小麵包汽車團團圍住,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車裡的所有人。
這時,尼克斯從人群之後走了出來,他拿著鑰匙開啟了車門,臉上帶著一股子獰笑,走到副駕駛的車窗旁邊,輕輕的拍了拍車門,笑道:“劉老闆,和你的朋友們自己乖乖的下來吧,難道還要我們請你?”微微一頓,他再次說道:“哦,對了!看來是之前的好東西起效果了呢,我倒是忘了,你們現在一個個都四肢無力昏昏欲睡對不對?”
一切正如餘澤海所想的那樣,這個之前還是滿臉一團和氣的尼克斯,原來給車上的所有人都下了套子!
杜仲明努力的晃了晃腦袋,他知道此時的車上已經‘全軍覆沒’,因為即就是堅強如鐵的他,此時都有些力不從心了。於是冷靜的說道:“尼克斯,你是劉兄的合作伙伴,朋友,更是有著多年交情的人,他如此信任你,更是待你不薄,為什麼這麼做?”
“吆喝?這裡還有一個清醒的呢。兄弟,我記得你叫杜仲明對吧?你很不錯哦!服食大量的特色‘新增劑’而不昏迷,你的堅強意志力令我佩服!”尼克斯哈哈一笑,滿臉不屑的說道:“不過,我知道你是聰明人,眼下的局勢你也看到了,最好不要反抗,否則,我真不敢保證下一秒他們手裡的槍會不會爆了你的頭!”
“看在同車共度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我就破例回答你剛才的問題。我記得你們華夏有幾句古話,叫什麼笑貧不笑娼,還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之類的,劉老闆背後的東家可是有著數十上百億身家呢,看在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為他做牛做馬的份上,此時,讓他給兄弟拿點錢出來,應該不過分吧?”
很快,早已“昏迷”的餘澤海五人相繼被從車裡拖了出來,立刻便被外面荷槍實彈的惡漢們用槍抵住腦袋,隨後,又有人用麻繩從背後死死捆住了他們的雙手。
杜仲明盯著尼克斯,冷冷的說道:“要錢可以,但請不要傷害我們所有人的性命!我想,等劉兄醒來後,他的選擇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放心好了,我們只求財!”尼克斯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淡淡的說道:“雖然這裡地處叢林之中,即就是拋屍荒野也不會有人發現,但是殺人畢竟不好!和你們華夏相比,咱們滇緬國雖然是一個彈丸之地,但也是個法治國家,殺人償命的道理我懂!”
就在這時,從木屋裡走出來一個光著上身、渾身都長滿了腱子肉的光頭男子,那男子的工裝褲的腰間插著一把黑色的手槍,單手拿著一罐啤酒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
那些荷槍實彈的傢伙一見到光頭,紛紛左右散開,給他讓出了一條路,而尼克斯在見到他後,更是十分殷勤的跑上前去,低聲下氣的獻媚道:“強哥,這點小事,哪還勞煩您大駕親至?”
餘澤海並不知道的是,這名被稱作“強哥”的光頭男,乃是西南滇緬邊境的武裝犯罪團伙的首腦人物,更是一個常年活躍在華夏、滇緬、南越三國邊緣地帶的一名悍匪!
這名悍匪有一個極具華夏特色的名字——吳耀強,儘管他並非華夏人,而且更無華夏血脈。這些年,吳耀強帶著他手下那二十多號全副武裝的“弟兄”們,在華夏、滇緬、南越邊界幾乎是無惡不作,無所不用其極!走私、販毒、搶劫、殺人、綁架等等,只要能賺錢的買賣,他們都做,而這一次,尼克斯與他搭上線,許諾錢弄到手後分給對方六成,吳耀強這才應下了這件事。
從華夏內地過來的玉石老闆,又有哪個不是攜帶數千上億的資金?根據張氏珠寶曆次掃貨的交易額度,這六成至少也有著六七千萬的樣子。而且,這些年隨著華夏綜合國力的提升,華夏幣在全球流通的越來越廣,也越來越值錢,所以這筆買賣對吳耀強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吳耀強邁著不可一世的王八步伐,慢悠悠的來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幾人跟前,他的目光在五人的臉上來回掃了掃,這才問道:“哪個是劉子昂?”
杜仲明冷哼一聲,說道:“我旁邊這位就是!不過,劉兄如今正處於昏迷之中!”
“好好好!”
吳耀強連說了三個“好”字,點頭笑道:“看來,尼克斯那小子倒是沒有騙我。你小子還不錯嘛!那麼大劑量的新增劑,竟然還一直堅挺到現在,是條漢子!”說到這裡,吳耀強自我介紹道:“我叫吳耀強,道上尊稱一聲‘強哥’,你小子如果夠膽子的話,倒是可以喊我一聲‘光頭強’。”
杜仲明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光頭強?這名字不錯,而且也很符合你的氣質。”
吳耀強的臉上閃現出一抹慍怒,隨即冷笑道:“我不想和你小子浪費什麼口舌,想必剛才尼克斯的話你也聽清楚了,我們這次只求財!給你們一夜的時間,回頭好好的勸勸這個劉子昂,讓他最好識相點,如果明天早上還拿不到東西的話,你們這些人就要全死在這裡!你應該也看到了,這裡是原始叢林深處,屍體隨便朝外面一丟,分分鐘被那些食肉動物分食的乾乾淨淨!”
說道這裡,光頭男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把他們押下去吧,再給那個叫劉子昂的灌一點解藥。”微微一頓,吳耀強又看了身旁的尼克斯一眼,冷聲說道:“尼克斯,我的話你應該聽清楚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明天早上我需要看到結果。否則,你、包括你的家人,全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