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把他的魂兒都勾走了
阿子日拉站在面前。
他的面板深黑, 是長期日曬的特徵,眼睛黑而清澈,像幹淨的玻璃珠。少數民族人的五官立體, 彜族也不例外,高鼻樑,臉頰瘦削, 眉骨英挺,嘴唇微厚,右耳有耳洞。
身上穿著件黑紅色的傳統長衫, 前襟至項背一圈紅色滾繡勾線, 利落馬褲, 自然紋樣複雜精緻。
他站在坡上, 如同一棵紅松。
邵蔻茫然,“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你, 還沒有……”他狠下心,一口氣說出來:“還沒吃我做的粉蒸肉。”
入鄉隨俗,邵蔻應下了。碰上娃娃臉,他爭著要去嘗阿子的手藝。
有了一個娃娃臉, 蘇惜文也要來, 還要腳上喬青。一個咬一個,這下撈的人不少。
蘇惜文拱起雙手,擺了擺,“好阿子, 也叫上我們唄。”
她跳過來,腳踩上亂石,鼻頭磕到阿子的手臂。在她右邊的喬青:“喂,你安生點。”
“哦。”蘇惜文揉揉鼻子。
她剛剛聞到一股好聞的皂香, 來自阿子。她打量,這個男人看著皮糙肉厚,身軀粗獷,倒是個幹淨人。
阿子慷慨地說:“你們都來。”
蘇惜文發現梁瀧不在,娃娃臉是負責傳達的那個,她問:“你怎麼和梁老師說的?他捨得不來。”
“問他吃不吃粉蒸肉。”
她咆哮:“就這?”
娃娃臉一抓腮幫,“還問他喝不喝酒。”
她一個白眼要翻過去,“他怎麼說?”
娃娃臉清清嗓,惟妙惟肖的模仿:“‘喝什麼喝,看看幾號了!我不去。’梁老師啪嘰掛電話了。”
“最重要的一句你沒說。”
“說了。”娃娃臉自豪道:“這兒不僅有粉蒸肉,還有高粱酒。”
蘇惜文仰面要栽到地上,“邵工在這兒啊!服了,你們這群男人。”
她指揮:“給他回個電話。”
“別了吧,”娃娃臉摟著倆碗,“等我先吃喝的差不多。”
“你是豬嗎!”
娃娃臉摟上了第三隻碗,發出哼、哼豬叫聲。
阿子的家不大,土掌房,冬暖夏涼,家家戶戶的屋頂相連共用,層層疊落,遠觀,像拾級而上的臺階。
平整的頂層空間寬敞,可以晾曬穀物,被人當做活動場所,小孩在上面跳皮筋,跳房子。宴席擺桌的地方,也在房頂。
左邊是牲廄,曬臺上可供行走,堆苞谷,和鄰居之間,一隻木梯緊連,方便往來。
出個門,不用拐彎就進到別人家的佈局,邵蔻她們這群異鄉人,不甚瞭解。
蘇惜文:“都不用隔牆有耳了,正常說話都能被別人聽的一清二楚。”
阿子沒否認,是這樣沒錯。
蘇惜文眼神一變:“那要是,那個呢,怎麼辦,多尷尬啊,全寨子的人隔天都知道了。”
阿子今年十八,人高馬大,臂膀孔武有力的緣故,總會讓人誤以為他有二十七八了。
實際年齡不大,腦迴路跟不上蘇惜文這個老司機,單純地問:“你說的‘那個’是哪個?”
“洞房花燭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