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見從昕玥情緒這麼激動以為是劉奕孜的事又讓她難過了,立刻坐起身環住從昕玥,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裡。莫西感覺到從昕玥全身不停地顫抖,眼淚也根本停不下來。
莫西也不知道從昕玥到底問了什麼,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只能試探性地問,“玥玥,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又讓你生氣難過了?”
從昕玥被莫西攬在懷裡,低著頭,一隻手依舊使勁捂住嘴無聲地哭泣著。
“玥玥,你怎麼了?你這樣哭會哭傷身體的,”莫西皺眉,扶起從昕玥低頭盯著從昕玥,“我要是做錯了,你要怎麼罵我都可以,別這樣哭了,求你了,別哭了,”
一陣情緒漸漸消退,從昕玥終於能收起眼淚了,可是她依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莫西。她伸手攬住了莫西的腰,把頭埋在莫西的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莫西,我都知道了,”
“什麼?”莫西沒明白從昕玥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都知道了,”從昕玥依舊是低緩的語氣,“你不用再瞞著我了,”
“我。。。。。。我沒有瞞你什麼呀,”莫西心一緊,意識到從昕玥說的是什麼事了,“你別亂想,你聽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或許是我的另一個意識故意騙你的呢,”
“是嗎,那你告訴我,你的病到底好了沒有?說實話,”從昕玥直起身直視著莫西。
莫西淺笑,伸手幫從昕玥擦掉眼淚,“你說的是這個事啊,當然好了啊,你不是知道的嗎,我現在只是因為之前被藥物傷了身體才會這樣的,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了,”
“一段時間是多久?”從昕玥逼問。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或許半年,或許一年,總歸會好的吧,你不會是嫌棄我,嫌我麻煩了吧,”莫西故意說得很輕鬆,想要把話題轉移。
“半年?一年?”從昕玥咬著牙,眼睛死死地盯著莫西,眼淚又從眼角不斷地滑落,“莫西,你還不說實話,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玥玥,你,你居然,”莫西沒想到從昕玥真的趁著催眠他的時候,問了他的病情,莫西心裡暗自恨自己愚蠢,居然忘記了從昕玥這個催眠高手肯定不會只問一個問題的。
“莫西,我問你,你這樣騙我,總有一天你會瞞不住的,到那個時候,你打算怎麼辦?再編個謊言騙我?”從昕玥流著眼淚質問著。
莫西低下頭,不看從昕玥質問的眼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從昕玥。
“莫西,你說話啊,你這樣打算騙我多久?如果你哪天突然就。。。。。。你覺得我會怎麼想?你覺得我會比現在好受嗎?說話啊!”從昕玥眼淚簌簌地落著,傾洩著她滿腹的委屈。
“一時的痛,總比一直難過好,玥玥,我不想天天看到你這樣為我難過,”莫西終於抬頭,滿眼心疼地看著從昕玥,“每次看到你流眼淚,我都會心痛,你留下的每一滴淚,都滴在我的心間,灼燙著我的心,玥玥,我就是一個自私懦弱的人,我寧願我活著的時候看到你的笑臉,讓自己好受一點,也不願意天天看你為我心痛難過,”
“莫西,你真的是一個自私的人,我恨你,”從昕玥再一次抱緊莫西,讓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莫西的胸口,“你不想自己難過,所以你就留給我一個謊言,讓我在你突然離開後才去面對那個殘酷的真實,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愚蠢的傻瓜,然後念著你的謊言悔恨一輩子,莫西,你好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為我難過的樣子,我就想在我死前能天天看到你的笑臉,天天在我身邊開開心心的,這樣我死了也無憾了,”莫西輕撫著從昕玥的後背,輕聲安撫著,可身體卻又開始隱隱抽痛,讓他連坐都有點坐不穩了。
從昕玥還想說什麼,就感覺自己抱著的這個身體突然變得緊繃,呼吸急促。從昕玥猛地抬起頭,看見莫西雙目緊閉,眉頭微蹙,明顯是在極力忍著身體的不適。
“莫西,”從昕玥立刻鬆開莫西,扶著莫西躺下,“莫西,你是不是又哪裡痛了?”
“沒事的,沒事的,”莫西用力握著從昕玥的手,大口喘著氣,極力忍著身體一陣陣刀割一般的疼痛,“讓穆亞川來給我打一針就會好的,沒事的,玥玥,別慌,沒事的,”
從昕玥立刻用通訊器叫來了穆亞川。在穆亞川給莫西注射針劑的時候,莫西的意識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可是握著從昕玥的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痛苦的呻吟聲中,莫西依舊反覆呢喃著,“沒事的,不哭,玥玥,別哭,”
“你是不是又跟老大說了什麼了?老大的情緒為什麼這麼不穩定?”穆亞川能感覺得出莫西即使昏迷了都還在焦慮擔憂,肯定是從昕玥又跟莫西老大說了什麼了。
“我催眠了他,知道了他的病根本沒有好,只是在騙我,”從昕玥一直望著莫西,說話的語氣裡滿是愧疚。
她是真的後悔了,為什麼要去探尋什麼真相,為什麼就不能讓他安安穩穩地渡過這段時間。如果他能活著,那麼以後有的是時間問他,如果他不能活,那麼糾纏那些所謂的真相又有什麼意義呢?可惜因為自己的愚蠢,讓莫西再也沒有辦法安穩地休養了。從昕玥只覺得自己真的是蠢得無藥可救了。
“什麼!你瘋了嗎!”穆亞川一把揪住從昕玥的衣服試圖把她拽起來,“老大都這個樣子了,你還催眠他!要是有個萬一他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你知不知道!老大把命都給你了,你還要怎麼樣!你這樣做還不如直接拿把刀捅死他算了,這樣他至少不用天天忍受病痛的折磨了!”
“是我錯了,我不該去探尋什麼真相,不該知道他心裡的那些秘密,我現在才知道他心裡藏著這些秘密是有多難多苦,”從昕玥覺得這次自己是真的錯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想要去探尋他的內心,是因為她還是打從心底裡不願意相信他嗎?
“你知道個屁!”穆亞川憤怒地爆了粗口,她實在不能忍受從昕玥這樣對待老大,“老大為了你忍受的痛是你幾句話就能問出來的嗎!他為了你都經歷了什麼,你知道嗎?他現在躺在那裡,你知道他在忍受著什麼樣的痛嗎!他為了給你試藥,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身體折磨得沒有一個器官是正常的。”
“他現在每呼吸一次,每吞嚥一口食物,每做一次翻身和起身,甚至每一次去洗手間,他都要忍受像是千萬根針同時扎進他身體裡一般的疼痛。可是他還總是裝作若無其事地笑臉對著你,要不是疼到不能忍受,他也不會讓我給他打針,這些你都知道嗎!”
“老大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開心地陪著他,你為什麼就偏要連他這最後的一點願望都不能滿足他,還非要拆穿他,從昕玥,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呢!”
從昕玥這次是真的後悔了,她從來沒有這麼憎恨自己,憎恨自己催眠了莫西。她想自己要是隻是一個普通人該多好,那樣就能隨了他的心願,陪著他,讓他開心地走完最後的這段路,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被自己破壞了。
“我再也不要用催眠術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用它了!”從昕玥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厭惡自己,如此厭惡自己會這些技能,因為這些技能讓她心愛的人的最後的願望也落了空,因為這些技能莫西想要為她編織的美夢也消失了,可惜一切錯誤已經鑄成,再不能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