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從昕玥發現莫西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白天只要她要出去就給她當司機,晚上也不回去直接把車停在小院門口守著。從昕玥每每看到他那樣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車裡,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可是從昕玥也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能說,因為她知道這個人堅守的其實是他一直埋在心裡的那份對自己的情意,他覺得他自己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表達出來。
從昕玥想起他曾經對自己說這世上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在意他是不是還存在了,所以他一定要守住自己,守住還願意在意自己,愛自己的人。可從昕玥卻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知道並在意他的存在,而且是打從心底裡在心疼他的。
“莫西,”從昕玥晚飯時分走出房門敲了敲車窗。
“什麼事?”莫西見從昕玥並沒有穿外衣,顯然不是要出門。
“一起吃晚飯吧,你肯定還沒吃吧,我正好還有事要跟你說,”從昕玥低頭湊近莫西搖下的車窗。
莫西並不想吃飯,他剛剛才給自己打了針,人正處於昏昏欲睡沒有精神的狀態,可是卻見從昕玥固執地站著,大有自己不動她就不離開的架勢。
“好的,你先去,我這就過來,”莫西覺得自己現在全身無力,兩條腿根本使不上勁,所以想著讓從昕玥先進屋自己等一會兒,等那個藥力過去了再進屋。
從昕玥卻依舊一步不動地低頭盯著莫西,似乎在說你別想騙到我。
莫西嘆了一口氣,“玥玥,聽話,你先去,我一會兒就過來,我剛睡醒需要緩一緩,”莫西只能撒個謊,他可不想讓從昕玥看到自己走路腳打飄的樣子。
從昕玥皺眉,她隱約感覺出莫西又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你怎麼了?要我先進去,你是怕我看到什麼嗎?”
“沒有,我不是說了剛睡醒有點暈,讓我緩一下,”莫西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緊了緊,覺得比剛才好一點了,卻還是沒有完全恢復。
從昕玥緊盯著莫西,她就是要看看莫西到底又有什麼事瞞著她,“好,你緩緩,我等你,”
“好吧,我下來,”莫西實在沒辦法了,只能開啟車門,可是因為手沒有力,愣是拉了兩次才把門鎖開啟。一隻腳剛跨出車門就差點跌倒,還好有從昕玥扶了一把。
“莫西,你這是怎麼了?”從昕玥沒想到莫西居然是腿軟打飄到這個程度,“你怎麼整個人都在打飄似的?”
“沒事,一直坐著的緣故吧,腳發麻了,”莫西立刻站直,還跺了跺腳,確定沒事後就牽起從昕玥準備往小院裡走,可是沒走幾步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開始覺得乏力,頭暈目眩。莫西知道這是那種藥的副作用,卻沒有想到副作用這麼大,莫西心想一會兒還要跟穆亞川說一下。
“莫西,”從昕玥能感覺到莫西走路在打飄,牽著自己的手掌心裡一直在冒汗,“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啊?沒事,”莫西努力收攏自己的精神,不讓自己暈乎搖晃,“我沒事,我們進屋吧,外面冷,”
回到屋裡後,從昕玥就讓莫西先在沙發裡坐著,自己去廚房把燒好的菜端出來。讓從昕玥沒想到的是,等她把菜和飯都端上桌去叫莫西的時候,莫西居然就這麼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從昕玥發現這麼冷的天他的額頭居然還有汗珠,臉色發灰,一看就是生病的樣子。從昕玥輕輕地做到莫西身邊,緩緩地握住莫西耷拉在身側的手,以往一直溫熱的手,現在卻是比自己還要冰冷。
眼前這個人,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晚上沒有好好睡覺了,從昕玥心裡只覺得一陣陣地鈍痛,無聲地流著眼淚,生怕自己的響動驚醒了熟睡的人。從昕玥悄悄上樓拿了一條毯子給莫西蓋上,然後便在他身側慢慢地坐下,靜靜地陪著他。
從昕玥這時才有時間仔細觀察眼前的人,他平靜熟睡的臉上是難掩的病氣和疲憊。那個連刀傷都沒有被打垮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虛弱,只是坐在那裡都能睡著。
莫西在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到底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會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從昕玥腦子裡又閃現出前幾天莫西咳嗽的樣子,不禁眉頭緊皺,搭在莫西手上的手也下意識一緊,也就是這個動作讓莫西醒了過來。
莫西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睡著了,立刻坐起身,看見從昕玥正淚眼婆娑地坐在自己身邊盯著自己,“我說,我就是一不小心睡著了,你怎麼這個表情?”
“莫西,”從昕玥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擦掉了眼淚,站起身朝飯廳走去,“吃飯吧,一會兒飯菜都要冷掉了,”
“我睡了很久嗎?”莫西看到自己身上蓋著毯子,不確定自己這樣躺了多久了。
“沒有,也就是二十分鐘吧,”從昕玥邊說邊自顧自地朝飯廳走。
“哦,”莫西也起身跟在從昕玥身後,因為剛才那一覺,莫西覺得整個人都緩過來了,“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叫醒你做什麼,你要睡就睡唄,反正菜涼了還能再熱的嘛,”從昕玥也不想說自己眼看著莫西那麼憔悴的臉不忍心叫醒。
“以後別遷就我,飯菜涼了再熱就沒有營養啦,吃著對身體不好,”莫西想的卻是從昕玥身體很需要休息和營養,不能因為自己被影響到,“以後你直接弄個飯盒給我就行,我可以在車裡吃的,”
“怎麼?這麼嫌棄跟我一起吃飯?”從昕玥根本不想搭理莫西這話。
“當然不是,”莫西衝從昕玥歉意地一笑。
“不是就吃飯,別囉嗦了,”從昕玥低著頭拿起碗筷自己吃了起來,還用筷子指指莫西的碗,“快吃,把這些都吃完,”
“好,我儘量,”莫西笑著端起碗吃了起來。可是藥力的作用讓他完全沒有胃口,所有的菜吃在嘴裡也是沒有什麼味道,但莫西還是努力地吃著。
兩人沉默地吃著飯,從昕玥還沒有吃完,莫西已經不想吃了,他放下了碗筷,“我吃好了,”
從昕玥蹙眉,“你就吃這麼點?還不到以前一半的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