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昕玥又一次在醫院的病房裡醒來,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憤怒,不再悲傷,平靜得好像外面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從昕玥只是大腦一片空白地盯著天花板,不想要去思考任何事情。
她再不用等待,因為再不會有人跑來跟她說教,催著她休息,也再不會有一個人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用擔心的目光看著她。她什麼也不用期待,什麼也不用擔心了,因為那個人現在只會靜靜地躺在那個冰冷的小盒子裡長眠不起。從昕玥只覺得自己的心裡空落落,冷冰冰的。
“不要哭,不要流眼淚,”從昕玥不斷地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哭,因為他不喜歡。要好好照顧自己,因為他最關心這個。從昕玥,他會一直看著你的,所以你一定要說到做到,這是你唯一一次答應他的事,你一定要做到,”
正當從昕玥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的時候,一個女人輕輕地走到了她的床前,俯視著她淡淡地開口,“你就是從昕玥?”
從昕玥聽到有人說話,這才收回心神,看見一個穿著明豔的年輕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是的,我就是從昕玥,你是?”
“我是芒身邊的人,我是一心想要成為他女人的人,”那女人依舊語氣淡淡,但是卻也透著一絲傷感。
“是嘛,你一定很愛他吧,”從昕玥見那女人說著話,眼圈就忍不住泛紅了,“對不起,是我害了他,”
“是啊,都是因為你,”那女人聲音開始變得沙啞,越說越激動,“他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他難過是為了你,他生氣是為了你,他憤怒是為了你,甚至他夜夜在我身上發洩他的欲~望,也是為了你。他為了不讓你看出他心裡對你的情感,他只能把壓抑的慾望都發洩到我身上,你知道他每次跟我在一起,要我,進入我的身體發洩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他那種無法言喻的絕望。有幾次他發洩到極點的時候嘴裡呢喃的都是你的名字。他心裡永遠都只有你一個人,我只不過是一個被他利用的工具罷了。我猜他到死那天都沒有侵犯過你分毫吧,”
“對不起,”從昕玥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芒對自己有著這麼強烈的情感,平時的他總是表現得風輕雲淡的,原來是因為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將這份情感宣洩在了別人身上。
“你以為說一句對不起就夠了?”那女人的傷心變成了怨怒,變成了控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著一個才見了一次面的人說這些,或許是因為她是那個人最愛的人,自己想讓她也感受到自己失去那個人的痛苦。
“你知道嗎,他因為愛你,最後連碰我一下都不願意了,不對,不是不願意,而是是碰我一下都做不到了。那天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情緒特別低落,回來我家把自己灌得死醉,好幾次想要要我,可是直到把我折騰得渾身都是青紫了,他都沒能真正要了我。”
“後來他跟我說他做不到了,可笑嗎,一個在女人堆裡玩轉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居然會做不到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這都是因為你!他愛你愛得意識裡除了你連碰一下其他女人都不願意了。他把他的房子和一大筆錢留給了我,可就是不願意把他自己的心留給我。”
“他就是那麼蠢的一個人,居然把自己的身心都留給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現在居然連命都搭上了。我問你,你讓他碰過你嗎?是不是讓他吻你一下,你都覺得那是對他的一種恩賜?我真的覺得他又可憐又可恨,他寧願那麼卑微地跟著你,也不願意做我的男人!從昕玥!你說你就說句對不起,夠不夠!”
從昕玥聽著這個女人的話才明白過來,那女人說的那天晚上應該是芒對自己表白,被自己拒絕後的晚上。後來自己打電話給他時他說自己喝醉酒了,原來事實卻是這樣的。從昕玥腦子裡不由地浮現出芒喝醉了酒,在那女人身上留戀,卻什麼也做不了的悲傷絕望的表情。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才夠?”從昕玥強忍著心裡的悲痛,不讓自己流眼淚。
“該怎麼做?你看你,你聽了這些都不覺得心酸難過嗎?你聽了這些不會覺得心痛嗎?你為什麼可以一滴眼淚都沒有?”那女人見從昕玥居然一臉平靜,沒有一絲動容,心裡更是為芒感到不值,“他都死了,難道你就吝嗇到連一滴眼淚都不願意給他嗎?”
“不是的,”從昕玥強壓著喉頭的哽咽,不讓那種酸澀湧上心肺,“我答應過他不會再流眼淚,不會再為了誰傷心難過傷了自己的身體,這是我這輩子唯一承諾答應他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那女人只是冷哼了一聲,明顯是不屑從昕玥的回答,“從昕玥,我真看不出你這樣的女人到底哪裡好了,能讓芒對你那麼死心塌地的,我告訴你,原本我來是要把芒囑咐我交給你的東西給你的,但是現在我反悔了,我不會把他的任何東西給你的,”
從昕玥聽到芒有東西給她立刻坐起了身,緊張地詢問道,“是什麼東西?”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既然他對你不重要,那麼他的東西你肯定也是不在乎的吧,”那女人沒想到從昕玥聽到芒有東西留給她居然會這麼激動,心裡更是升起一絲厭惡,“你看你一聽芒有東西留給你就來勁了,看來你不過也是個貪圖金錢的人,”
“什麼?金錢?”從昕玥這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看到自己緊張反而擺出厭惡的表情了,“你誤會了,金錢什麼的我不稀罕,我也不需要,我只是想知道芒留給我的東西是不是跟他的老大有關係,這個對我很重要,錢什麼的你都可以留下,但是跟他的老大有關係的東西你必須要給我,要不然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的,”
“我才不怕什麼麻煩呢,我原本就是幫他做事的,要是怕麻煩早就離開他了,”那女人吸了吸鼻子,收住了剛才的情緒。
“他要給我的到底是什麼?”從昕玥還是想要知道芒到底留給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