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宮。
李世民站在龍榻前,李淵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神情垂暮,這位七十歲老人亦將駕鶴而去,歸去西天。
“父皇!朕答應過你,四年來,朕沒有從他一根毫毛,朕做到了。”
饒是他們父子二人再不合,可在生死離別之際,任何仇恨亦將煙消雲散。
而李淵也知道自己快要不行啦,他孱弱地手臂輕輕得動了一下,聲音微弱地說:“去……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情。”
李淵不是心狠之人,十年前,李世民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自此父子二人存有隔閡,李淵以太上皇自居,十年來沒有給他任何好臉色。
在外人看來,李世民就好像不是他親生的一樣,其實,李淵對於這位二兒子也是無比的寵愛。
他也知道李世民比之李建成和李元吉都要強,也曾許諾將皇位傳於他,可老祖宗的規矩,太子只傳給嫡長子。
縱然李建成再不濟,卻也非大奸大惡之人,由他當上皇帝也未成不可。
可是李淵低估了李世民的野心,李世民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他心中有天地,敢拼敢闖,更有著超乎常人的軍事能力。
諸如戰神李靖、張亮、侯君集、尉遲敬德等人皆臣服膝下,便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可正是李世民的光芒太過耀眼,而往往成大事者,必然心狠手辣,李淵擔心李世民稱帝之後,手足會自相殘殺。
事實證明,李淵錯了,大錯特錯,李世民有著秦皇漢武地狠辣手段,亦有著劉邦的胸襟,李世民稱帝之後,委任賢能,開創“貞觀盛世”。
直到臨死之前,李淵也才真正的意識到,大唐天下在李世民的治理下遠勝於李建成。
“謝父皇,成全!”李世民重重地說。
“惠兒,不要讓悲劇在你身上重演。”
惠兒,李世民的乳名,而今李淵以乳名稱之,足可見他已經原諒了李世民所做的一切。(注:唐太宗乳名無可考究,是包子瞎編的。)
古人有句話: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李淵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他不希望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再次發生在李世民身上,膝下子嗣互相殘殺,為了爭奪王位,手足反目。
“兒子知道。”
聽到李淵喚自己乳名,而李世民也不再以“朕”自稱。
“也許為父真的錯了,你是對的。”李淵說道,“我死後只有一個願望,讓你大哥入皇陵陪伴。”
此時此刻,他們父子二人不再是以君王的身份談話,而是以尋常人家的父子口吻道別。
“好!兒子答應你。”
李世民不願答應他的請求,李建成作惡多端,殘害了多少人,根本沒有資格入皇陵,可為了不寒李淵的心,李世民只能答應。
……
公元前635年,大唐貞觀九年五月六日,李淵駕崩於垂拱殿,年七十歲,廟號高祖,諡神堯大聖大光皇帝,安葬於獻陵。
這一日,整個大唐都要為之哀痛,眾皇子、公主們守孝三日,齋戒兩個月,以此緬懷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