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釋子謬讚,小道不過多讀了幾本閒書罷了,怎及釋子你博物通達。”李羽霜自謙道。
姒夢青喰瞧二人這惺惺相惜的模樣,不禁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道:“你們這些鑽研宗門學問的,盡是些故弄玄虛之流,就沒一個說話痛快的。”
李羽霜聞言淡然一笑,並未在意,反倒是出言寬慰道:“預計再有幾日便可抵達北俱蘆洲,青喰,屆時你自可吃個痛快。”
“說得輕巧,誰知道到時候還有沒有那閒工夫。”姒夢青喰嘴裡嘟囔著,起身再拾起兩串烤魚,坐到忒浮亞身旁,徑自吃了起來。
“若是我們趕路再勤快些,總歸是能抽出些時間的”李羽霜先是衝姒夢青喰招呼了一聲,然後者似是覺得心煩,並未理會他,李羽霜知曉若是再多言,也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便將頭轉向泣難釋子處,開口問道:“我近來一直在想,待我等抵達北俱蘆洲,是先回成道山修復銅駒踏雲車,再趕赴東勝神洲快些,還是直接奔赴神州京都快些,釋子你見多識廣,可有什麼見解?”
泣難釋子聞言稍加思索,開口答道:“自是前者快些,銅駒踏雲車之疾速,實屬世間罕見,但就是不知修繕此物所需耗費多少時日,如若以我等……”
泣難釋子話還沒說完,面上表情卻猛然凝固,只聽他高喝一聲:“快退!”身形便瞬間騰挪出數十丈遠,其餘幾人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各自使出本領,相繼退散開來。
不消三息過後,自天上猛然降下一道石碑,落向先前眾人聚集的篝火處,未等火星濺起,便已被狂亂的氣流絞滅,待那石碑落下,則更是引得一陣地動山搖,煙塵四起,足足於沙岸上留下一道數十尺的深坑。
少頃過後,待煙塵散去,眾人方才得見那石碑上書:
“少年心氣,環踏四洲寮。橫眉宇,氣沖霄,豪傑義,死生同。一語千古柔,極翹勇,傾歡縱,擁空囊,鬥詩窮,絕飲酒肆,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酣醒呼猲獢,雁羽推雕弓,蒼丘俄空,樂匆匆。
似黃梁夢,辭瞻州,玄燭共,漾孤蓬,任冗從,懷倥傯,落塵籠,薄武重,鶡弁如雲眾,供粗用,攀高功,乞王侯,晨初悔,驚誡恐,引渡星辰,鎮宇驕龍子,負碑西出,恨舊日重樓。拳開萬法艱,皇極驚天。”
與此同時,距海島僅三十里外的海面上駛來一艘窄骨疾行舟,舟上三五十人,為首者正是踏天宮龍子第九席———霸下。
“放煙彈,通知四哥與八哥,魚兒已經咬鉤了。”
此刻霸下負手立於船頭,吩咐過下屬一聲後,腳下猛然發力,身形如弓矢般彈射而出,強勁的反作用力引得船體搖晃,險些側翻了過去。
兩息後,霸下落在石碑之上,又將其踩踏得深陷下去數尺,而後他雙臂抱胸,環顧身週四人,最終視線停留在泣難釋子的身上,虎目中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情緒。
而反觀李羽霜、姒夢青喰、忒浮亞三人,雖不清楚來人是誰,但就他方才所為,顯然並非善舉,當下紛紛運起各自手段,
李羽霜催動止戈化形為天樞貪狼刀,而後以刀尖指向霸下,厲聲質問道:“你是何人?因何要出手偷襲我等?”
卻見霸下並未回答,只是對著泣難釋子開口道:“恩人,想不到這佛宗傳承者還當真是你!”
此言一出,眾人的視線立馬便集中到泣難釋子身上,而後者此刻面色凝重,極為少見的皺起眉來,雙手合十,輕呼佛號道:“南無輪遍照吉祥如來,經年一別,已過百年,解喪瞳施主可還如意?”
“昔日一別,我於東勝神洲尋了份差事做,後覺得無趣,便又辭了去,幾經輾轉,投入了踏天宮門下,雖說僥倖得入龍子席位,博得一時風光無限,但也不過是從當聖人家的狗,變成當龍座下的狗罷了,可真稱不上如意,不過……”
霸下說著,扯下身上玄黑色大氅,自石碑頂部跳下,雙拳攥得咯吱作響,嘴角上浮現出一抹狂傲的笑來。
“若是能將你們幾人除了去,便是真的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