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督郵用柳木椅砸破窗扉後,便快步衝至窗邊,高聲怒罵道:“無膽鼠輩!給本座滾出來……”
且聽它話音未落,身後便有一陣異響傳來,玄衣督郵猛地回頭,循聲望去,只見那中年男子正手持煙管,輕觸其肩頭,滿面戲謔的望著它,說道:“在這兒呢。”
玄衣督郵瞧見這張笑臉,心中更覺盛怒,就手扯下窗邊一塊牆體,便向那中年男子抽打去,可它修為本就泛泛,又久疏攻伐,此一擊不出所料的穿透過中年男子那如煙塵般飄渺的軀體,整整揮了個空。
中年男子瞧見它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頗感暢快,手中煙管於拇指指節外輕輕一運,而後煙鍋敲擊在玄衣督郵額頭,面露厲色,如教書先生訓誡孩童般說道:“未謀而先動,可不像是孽龍座下第一智者所為。”
玄衣督郵遭如此戲耍,氣惱得直將手中牆體捏的粉碎,然未等它再行發難,便只聽得江鶴珏一聲怒喝道:
“放肆!”
“何敢辱我主!”
中年男子聞聲轉過頭來,卻見後者手提巨筆隔空畫寫,墨痕鑄成一道冰橋,飛身踏步上前來,口中急呼道:“寂傲滄溟遠,無漪踏冰華,蹈越天關,禍殃坤輿,歧路多急卞,動念笑寒淵。”
隨江鶴珏話音剛落,中年男子頭頂頓生一道冰雪漩渦,自其中降下無數道冰蓮,將中年男子團團圍住,固束在了原地,那每朵晶瑩剔透的蓮蓬中都充斥著極強的冰寒之力,彷彿隨時都將炸裂開來。
“吾主!您先撤,切莫要讓這無漪冰蓮傷了您。”江鶴珏急切道,可正當他向玄衣督郵進諫時,話音剛落,卻驚覺身後眼角處飄來一陣煙氣。
此等異常讓江鶴珏心中暗道不妙,匆忙轉過頭來,卻見那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跳脫出冰蓮監牢,喚來長鬃瑞獅,盤膝坐於其脊背之上,先是輕嘬一口煙管,吐出一股煙氣:“呼……”
而後望向江鶴珏,滿面鄙夷的說道:“江鶴珏,你還真是個忠心耿耿的狗腿子。”
江鶴珏自認為絕殺的一式,卻遭人如此輕易的化解,心悸之餘,不禁開口問道:“不可能!你究竟是如何得以逃脫出來?”
對此一問,且聽中年男子並未正面回答,只是戲謔道:“相較於我,你何不看看那冰蓮困住的是誰呢?”
江鶴珏聞言猛地轉回頭去,卻見那冰蓮縫隙中,透露出的一角,儼然是玄衣督郵的穿著。
而下一瞬,謫仙樓頂層中,無漪冰蓮轟然炸裂開來,只餘下江鶴珏悲慼的呼喊聲:“吾主!”
…………
彼時中年男子剛向玄衣督郵發難,公望晗便已是摩拳擦掌,枕戈待旦;雖說在與唐聖元一戰後,致使其元氣大傷,但尚且不論他作為謫仙樓殘存者中的第二把交椅,就僅單憑他奪舍復生還全要仰仗於玄衣督郵,便也不能再容忍中年男子危及玄衣督郵性命。
且看公望晗取出天河青葫殘片,稍加猶豫後,便直接將其碾碎,吞入腹中,天河青葫受公望晗體液萬載浸染,雖不及本源,但亦蘊含有無上的朽蝕之力,此刻正與公望晗盡數融合,陡生極大威勢。
且見他右臂變作一團流水,自身軀中分化出來,直奔向中年男子,而後結成一道水團,將後者包裹於其中。
“溶水遁——陣壁水牢。”
…………
雖然層間眾人皆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領向那中年男子攻去,但此刻在玄衣督郵的眼中,不論江鶴珏、公望晗還是謫仙樓頂層中的其他人,都只是神色呆滯的站立在原地罷了。
且看玄衣督郵滿面的悵然若失之色,將視線緩緩移至窗扉處,進而神情恍惚的說道:“這才是煙霞魑魅的真本事嗎?”
隨它話音剛落,中年男子如煙般的軀體在他身側凝聚,自桌上銅釜舀出一杯茶來,卻是淺嘗輒止,而後語焉不詳的說道:“不過是些淺顯的幻術罷了,一群臭魚爛蝦,可還用不得我使出真本事。”
玄衣督郵聞言面上透露出一抹慘笑,說道:“看來此戰本座已無勝機,但在你取本座性命前,可否讓本座死個明白,這螣蛇納元之術本座鑽研萬載尚不能完全參透,你因何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