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袁崗打來的,他在電話裡說讓他們三個人回到連隊收拾自己的東西,讓我也收拾,把我自己和他的東西都裝好。
當兵的東西都很簡單,一說到收拾東西就是收拾自己的內務。
袁崗在電話裡說,他已經和團長打過招呼,團長已經把調令準備好,營部和連隊都已經接到通知,已經同意放人,讓他們三個回連隊收拾好東西。在中午開飯之前帶著自己的東西回到寢室等他,他會帶我們離開。
我本來想問問他說帶我們離開去什麼地?但是袁崗沒給我這個機會,他把話說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把袁崗在電話裡的意思轉達給他們三個人,他們三個人同時向我投來詢問的表情,意思是問我離開是去哪兒?我攤開雙手錶示我也不知道。他們三個人離開之後,我開始從床底下掏出背囊,收拾內務。
我把行李,衣服,針線包,水壺,臉盆,毛巾,牙缸等等都打入背囊。部隊之所以有戰鬥力,是所有的東西都有一整套完整的並且成熟的方案,吃喝拉撒睡,一大堆東西按著先後順序打成一個背囊就能裝下。
我一個人打包兩個人的內務,他們三個人返回來的時候,我也正好裝完。
窗戶外面的湧路上響起幾聲汽車喇叭的催促聲,袁崗在朝我們招手,他讓我們帶上東西過去。
那是一輛罩著偽裝網塗著迷彩顏色的越野吉普車,袁崗自己駕著車,鼻樑上多了一副墨鏡。
把5個背囊並排擺在越野車的最後邊,我開門上了副駕駛,他們三個並排坐在後排座上。
越野車駛出營門口的時候,站崗的哨兵向我們敬禮。
袁崗駕駛著吉普車一直向靶場方向開。這還是我第1次坐敞篷車,兩邊的景色飛快地向後退去,吉普車穿過靶場,一直駛進山道,通往民進山的山道,我剛剛跑過這條路。
他們三個坐在後排都不敢說話,我坐在副駕駛為了調解一下氣氛,我問袁崗:首長,您這是要帶我們先去拜佛嗎?
袁崗一邊開著車一邊說:怎麼?你喜歡拜佛?放心,我以後肯定天天滿足你們,每天早上都帶著你們去燒頭炷香。不過現在還不行,我得先找個能讓咱們落腳的地方。
我說:可是首長這裡頭也沒有部隊呀,去哪兒找給我們落腳的地方,我倆不是剛剛跑過這條路線嗎?這條路上就有一個磚廠,是監獄管理局的,平時幹活的都是犯人,還有一座警犬基地。山頂上有一座廟,這三處地方,不知道首長相中哪個地方了?
我覺得警犬基地不錯,我們就去警犬基地和人家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給我們騰出一間房子,大不了幫他們乾點兒活兒。袁崗說話期間,車子已經停在警犬基地的大門口。
一位穿著迷彩服的人,已經站在大門口迎接,他肩上的軍銜兒是紅色的,跟我們的不一樣。袁崗開著吉普車直接朝那個人撞過去,那個人趕緊躲在大門柱子裡邊兒。笑著翹著腳大罵袁崗。
怎麼看都像很熟的感覺,這也不像過來和人家商量,讓人家給騰出一間屋子。
車子停穩後,袁崗跳下車,大步朝那個人走過去,兩個人勾肩搭背的朝大院正南方的1排2層樓走去。他倆一起走進那排2層小樓最中間的那個門。
這也不像是過來和人家商量啊,我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馮紹波說:這種鬼話你也信,做好心理準備,他會往死裡玩兒我們,準備掉幾層皮吧,我們4個人老老實實的站在吉普車邊上等著。
過了10多分鐘,袁崗從中間的那個門出來,一邊朝我們招手,喊我們拿東西跟著他,一邊用手指著西邊兒。
我們趕緊從車上取下背囊,一路小跑追上他,他從我手裡接過他自己的背囊。他領著我們進了那排2層小樓最西邊的那個門。
那是一扇標準的包著白色雪花鐵的門,門上有鉚釘。這種門在農村很常見,在沒進入那扇門之前,袁崗停住對我們4人說。
我剛剛跟人家好說歹說和人家商量,人家才答應借給我們這一個房間臨時落腳,這個房間是他們訓練特警的時候給特警住的。
你們幾個也知道我們現在除了一膀子力氣,別的什麼都沒有。
值得慶幸的是剛才聊天的時候,我知道他們要修建一座射擊訓練場,所以答應他們,我們幫忙搞定修建射擊訓練場的所有磚頭兒。剛剛開車來的時候,你們也都看見了,那座磚廠,那座磚窯是他們兄弟單位的,她們答應幫忙協調,把那個磚窯借給我們用兩次。
燒兩窯磚就夠建射擊訓練場的,他們提出要一窯半的整磚,剩下半窯磚要半塊的,說是到時候方便瓦工師傅幹活兒,我也就答應了,反正你們之前都練過,我尋思,你們到時候就兩人一組,互相拿磚頭往對方腦袋上削就行。放心吧,兄弟們,我們不吃虧,到時候我們也得練習射擊。
我的個老天爺呀,4個人燒兩窯磚還要半窯半塊兒的,到時候兩個人一組拿著磚頭往對方腦袋上削,他說的輕鬆,我怎麼聽得這麼慎得慌。
袁崗忽然轉過身,嚴肅地對我們說:同志們,我們和警察雖然都屬於國家的武裝力量,但是我們的責任確是不同,一個攘外一個安內,在兄弟單位面前千萬不能掉鏈子,有沒有信心?
我們大聲的異口同聲地回答有,但是我總感覺袁崗嚴肅的表情下面隱藏著卑鄙。
他繼續說:那好,我們現在進屋,你們把東西放好,馬上出來,開始幹活。
袁崗開啟房門,我們4人進入屋內,從外觀根本看不出這間屋子的特別之處,進入屋內,這根本就不是2層樓。
進入屋子內部1層和2層中間根本就沒有樓板隔開,是一個空桶子房間。
更誇張的是房間內部一共有5張床,一張床在地面上是一張大床。其餘4張床都吊在棚頂,分東南西北4個方向。每張床離地有好幾米高,床沒有腿兒,4個角之間用鐵鏈吊在棚頂,看上去固定的倒很牢固。
每張床的邊上從棚頂到地面垂下來一根鐵鏈。這根鐵鏈是什麼意思?我們4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大概都明白了,每天要想上床得攀著這根鐵鏈爬上去。
袁崗把揹著的東西扔在擺放在地面上的那張床上一下彈的好高,那是一張氣墊床。氣墊床的四角有4根伸出來的扶手,就跟古代抬的轎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