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村。
自從關小魚去了鎮上讀書,關大柱家裡便冷清了許多。
這年頭木匠生意不好做,有時候一連好幾天都沒個來客,這讓柱子叔天天也無聊得緊。
但好在他老人家最近身子骨倒是越發硬朗了,瘸著條腿還能到處串門子,到村子的老酒館喝點小酒,閒話家常,或者去茶館推推牌九,據他的說法那叫“陶冶情操”。
今天茶館裡沒什麼人,鄰居家的張媽李嫂都不在,湊不齊一桌牌九。
老酒館裡也冷清了不少,再有些日子,怕是就要關門了。
也是,畢竟快要過年,各家各戶都在忙活著家裡那攤子事情,採辦年貨,掃除衛生。
那些在外漂泊的兒女親舊,大抵也都在這段時間裡返鄉過年,圖個閤家團圓。
柱子叔一個人在酒館喝完了二兩珍珠白燒,留下酒錢,徑自去了。
人家都團圓了,柱子叔這年便顯得冷清得緊,雖然嘴上沒說,可終究還是有些想法的。
柱子叔回到自己的籬笆小院,推開陳舊的房門,發出咯吱的聲響。
今年的雪很大,院子裡的雪都來不及清掃,堆了厚厚一層,而中間那條小道由於柱子叔經常來回行走,所以看起來更像一條路了。
世上本沒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進屋之後,柱子叔正準備關上房門,卻看見小院外走來兩個人。
柱子叔一怔,正在關門的雙手頓住了,因為蝸牛村的人他都熟悉,這兩個人怕是外地來的。
那兩人都帶著斗笠,斗笠上垂落的輕紗遮去了面容,看上去無比神秘。
二人走進小院,站在柱子叔門前,這才將斗笠摘了下來。
柱子叔看了二人的面容,確定不是本村的人,而且他也不認識。
但那兩人站在一起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只要看上一眼就再難忘記。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高一米九開外,著一襲黑衣,身型魁梧健碩,看上去充滿了力量。一頭短髮乾淨利落,面容雖有些滄桑,但五官端正,菱角分明,顯得氣宇軒昂,那人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東西,有凌厲霸氣、有成熟內斂、有不羈散漫……無法一語道盡。
而她身邊那個女的,則是一個看上去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身高不到一米七,二人站在一起形成了最萌身高差。
那女孩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衣裳,看上去有些寬大不合體,長髮披在後背,梳著最簡單的髮髻,款式一般,而且也沒怎麼仔細打理,所以顯得有些邋里邋遢,她的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一雙大大的眼睛無比干淨澄澈,挑不出任何煙火氣,完全就是一個天真懵懂卻又不修邊幅的小姑娘。
柱子叔有些不明所以,“二位是……”
那中年男人抬頭望了一眼關大柱,沉聲道:“宗家人。”
聞言,關大柱瞬間被驚醒,彷彿遇到了什麼晴天霹靂一般。
關大柱連忙將頭探出門外,左右四顧,確定周圍沒人看見,連忙將二人迎進屋去,並匆匆關上房門,哐噹一聲插上門扛,顯得無比謹慎。
將二人迎進屋後,關大柱連忙搬了凳子給二人,並拿了水杯準備開始泡茶。
“不必麻煩了,我們趕時間。”
那中年男人坐下來,顯得很隨意,但他的言行顧盼之間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外人根本學不來。
那個小女孩也坐在一旁,玩弄著手中的空杯子,根本沒有進入話題。
關大柱停下手中的事情,站在一邊,甚至沒敢坐下。
關大柱心裡忐忑不安,有很多疑問,卻不知道該不該問,因為有時候說錯一句話,隨之招惹而來的,很可能是殺身之禍。
所以關大柱什麼都沒問,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