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東方玄商頓時痛哭不止。
“傻妹妹，沒有人會怪你。”
決策是共同透過的，又怎麼能怪到她頭上？何況，這一次的選擇，未必是錯的。
至少，於西洲而言，未必是錯的。
和悲傷的東皇宮不同，雪山神殿剩下的人，將大祭司和聖歌祭司的屍體擺在一起，其他人雖然也十分疲憊，卻還是站得筆直，為死者頌唸經文，送她們去神的過度安息。
戰場之上，一片悲涼寂寥。
他們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戰鬥並沒有在他們這裡取得勝利。
龍逸逃跑了，或許，他還會去傷害更多的人，可是，這已經不是他們能阻止的了。
而另一邊，龍逸帶著龍嫣，跑到了一處隱秘的山谷之中。
這裡瘴氣環繞，地勢混亂，能有效佈置迷陣，躲避別人追蹤。
心中警兆徹底消失之後，龍逸才鬆了一口氣。
而被丟下的龍嫣卻是淚眼朦朧，她並不傻，此時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會遭遇什麼。
“你到底是誰，是我的父親，還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一開始龍嫣還不清楚龍逸的身份，但看著龍逸青面獠牙的樣子，還有那戰鬥的慘烈狀況，她已經知道了問題之所在。
龍逸為什麼舉世皆敵，對她還算友善的真善為什麼非要對龍逸出手，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的父親，是一個惡鬼。
也可以說，是這個惡鬼，偽裝成了她的父親。
龍逸看著龍嫣，也沒有了往日慈父的和藹，他冷笑一聲，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猜不出來麼？我當然不可能是你的父親，鬼是沒有生育能力的。”
從人變鬼，會失去很多的東西。
其中，繁衍後代的能力是一定會被剝奪的。
鬼無法繁育後代，而鬼族的誕生，都是透過轉化而來，並非其他各族是生育而來。
到這個時候，讓龍嫣知道真相併沒有什麼意義，但龍逸也累了，反正龍嫣對他也沒有威脅，藏了這麼多年，他也想找人傾訴一下。
就像是進行了一場完美犯罪的人，他雖然得意於自己的隱秘，但沒有人知道，卻又讓他很不得勁。
正好這會兒稍微調整一下，也讓龍嫣進入最憤怒最悲傷最絕望的狀態，這樣也會讓她變得更加美味。
他對每一代龍家後人都是在這麼做的。
“鬼，分為食屍鬼，攝魂鬼，吸血鬼、欲色鬼、嬰鬼，但還有一種鬼比這五者更強，亦包含於這五鬼之中，其名曰‘食親鬼’。”
聽龍逸說出那三個字，龍嫣心中已經瞭然，她眼眶有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在為歷代先祖而難過。
“所以，從來麼有什麼傳承秘術，也沒有什麼氣運之陣，龍家世世代代都是你，而每當有龍家後人生育了後代，便會去接受所謂的傳承。
每一代龍家的先祖都是懷著延續家族的使命去接受傳承的，卻成為了一個自私自利者的食物，多可悲啊！”
龍嫣想著自己之前也把龍家傳承數千年的責任放在自己身上，現在想想，那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你終於沒那麼笨了，為父很欣慰，但你說話的語氣為父並不喜歡。
他們既然是為了傳承家族，自然就要有獻身的覺悟，若非歷代龍家家主都是我，龍家能傳承如此久遠嗎？你們作為後代，享受了百年的榮華富貴，為先祖獻身就那麼難以接受嗎？
為什麼每一代人都要那麼憤怒，非要掙扎呢？
可是你們不會想到吧，憤怒和絕望的你們，反而更加美味呢！”
龍嫣暗暗咬牙。
她知道自己沒有活路，卻不願讓自己變得更美味。
這個時刻，不要憤怒，不要悲傷。
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吧！
龍嫣握住了胸口的一塊琉璃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