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除了對方那微弱的腳步聲，偶爾還會聽到腳下踩過枯枝落葉的聲音，他們都沒有再說話，澄澈的湖水倒映出兩人修長的身影，看不太清的面容上，皆有淡淡的愁緒。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越聽到了熟悉的水花四濺的聲音，就像來時聽到過的聲音一樣，那是瀑布從天際落下的自然之音。
到得那瀑布腳下，百山婕妤停下了步伐，指著那瀑布說道。
“看到瀑布下那塊平整的水擊石了嗎，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這都是你修煉的地方。”百山婕妤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以一個師傅的口穩，嚴肅的說道。
“在那裡修煉？”白越看著那瀑布轟隆隆而下，頭皮發麻的問道。
“自然，等你哪天能在那水擊石上穩住身形，就表明你的《重劍術》已經入門。”
“有何妙處？”
“重劍之術，在於加持於劍身之上的力量強度，它對於施放者的身體素質要求極高，同時施放者也必須要有承受整個重劍術力量的一半的實力，若是低於這個要求，強行釋放，那麼施放者就會被反噬，輕則重傷，重則橫死。”百山婕妤嚴肅起來，那種一宗之主的風采一覽無遺，這種反差，無形中吸引了白越。
“那我大概多久可以入門？”白越直視著百山婕妤，深邃的眼眸中，隱藏著莫名的神彩。
“這需要看你自己的毅力和悟性！”
“有什麼訣竅嗎？”
“天下萬物歸於一律，律之所向，心之所往。”
“律之所向，心之所往，不懂其意。”白越喃喃自語，又搖了搖頭。
“等你上了水擊石，自然水到渠成。”百山婕妤微微一笑。
“那我先去試試。”白越說完，朝著那瀑布下的水擊石騰躍而去。
“轟隆”剛要進入瀑布，那滾滾而下的湖水帶著千鈞之力，直接將白越拍飛了出去。
“咚”他整個人都落入水中，在平靜的湖面上濺起大量的水花。
過了一會兒，整個人才緩緩游出水面。
白越不信邪，剛到岸邊，又直接朝著那瀑布下的水擊石衝去，結局依然是被瀑布橫掃出去。
三次，四次，五次之後，白越感覺到有一股腥甜在喉嚨凝聚，吐出一口鮮血，湖面上浮現出一抹血霧。
岸邊的百山婕妤有些擔憂，想要讓他放棄，隨後又秀眉一凝，決定不作聲音。
作為她的男人，必定會成為強者，而今不過是才剛剛開始，當年她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若是她勸他放棄，反而是在誅他的心。
一次次嘗試都失敗了，平靜的湖面上流躺著的血霧讓人觸目驚心，而在岸邊的男子雖然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自顧自凝眉沉思著。
百山婕妤在旁邊看得心疼，卻也知道，每一個強者的崛起之路，都不會一帆風順。
忽然一陣風吹過遠處平靜的湖面，盪漾起一片漣漪，吹到白越身上，溼透的衣裳傳來陣陣涼意，白越的腦子忽然清析起來，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這瀑布流下的水，流進這湖裡面，為何沒有讓這湖面升高，反而形成了一個大湖。
白越詢問了百山婕妤，百山婕妤解釋說是因為地下有條巨大的暗河，將剛好流下來的水都給偷偷運走了。
那無窮無盡的水流從天際落下，在無比微妙的平衡中既不會讓湖水溢位形成河流，也不會讓得河流乾涸成為陸地，一切偶然的發生，才使得湖泊平靜如水，雖說是一個奇蹟，但也是一種莫名的規律。
想到這，白越似乎有些明白百山婕妤所說的，律之所向，心之所向，萬物歸於一律是怎麼回事。
白越想從外部強勢突進，所要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自然之力，就像一個渺小的蜉蝣，卻想撼動整棵大樹一般，不自量力。
必須得找到這瀑布流下來時，所產生的律動，跟隨那種律動，也許就能順利踏入水擊石之中。
想通這一點的白越，隨手舀起一捧水，那捧水如小瀑布般從手掌心流下，擊散了地上的泥土。
一次一次，白越重複著這個動作，觀察著流水的趨勢，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又開始望著那彷彿自天際落下的瀑布，轟隆隆的聲音迴盪在耳中，每一次落下看似聲音都一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越注意到了不同，在水擊石的幾個地方，聲音和水流都比較小，那細微的差別讓得白越咧嘴一笑，這就是律，這就是突破口，心之所往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