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輦掠過瀑布高崖,江水兩側依舊是山崖,只是相較於下方的山,要矮上許多,但江峽裡的江水也更急一些,奔騰的江水根本無法行船。
不多時,寬闊的江中間,一座巨大的島嶼在江水霧氣中若隱若現,飛簷斗拱盡顯建築的恢弘,尤其是偶爾漏出來的琉璃瓦片,日光撞到上面,寶光絢爛。
江風吹拂間,一張張巨大的旌旗迎風飛揚,上面以古文撰寫的清都二字,盡顯磅礴大氣。
飛輦落在一片石坪上,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牌樓,正中間掛著一塊看似普通,實際上並不普通的木牌匾,篆刻著清都二字。
牌坊的正對面,是一座方圓二十餘丈面臨江水的石臺,
寧白峰從坤洲圖志和巫山志上得知,這就是觀龍臺,又名斬龍臺。
此時,石坪上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待。
寧白峰跟隨著走下飛輦。
宮權看著人群中為首的老人,驚訝道“承望兄,你出關了”
老人撫須而笑,“得知阿權回來,哪怕是閉死關,那也得破關而出。”
宮權笑道“不至於,閒逛回家,沒必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老人開懷的笑了起來,然而眼中依舊有著一抹憂色。
修行無歲月,兩人距離上一次相見,已是百年之前,當時的宮權尚未塌縮肉身。
百年重逢,卻已經物是人非。
宮權從懷裡取出一隻青玉笏,遞給老人身邊一名留著短鬚的中年男子,說道“小謙子,別整天想著我去樹下靜坐,這才去了躺攔江舫,就有一份大收穫,身邊還遇到跟你們提到過的小友。”
中年男子面容清逸,頜下短鬚更是平添幾分穩重之感。
行禮稱呼一聲叔父之後,才雙手接過青玉笏。
“你就是寧白峰”
一道冷傲的說話聲驟然響起。
寧白峰循聲望去,只見中年男子身後站著一名衣襟敞開,頭髮披散,頭上纏著一道鑲珠抹額的青年,正在緊緊的盯著他。
隨後,所有人先是看向青年,然後將目光落到白衣青年身上。
寧白峰感受到青年眼裡的那股凌厲之意,這種凌厲並非殺意,而是戰意。
似乎是在印證寧白峰的感受,青年的右手已經緩緩摸上腰後的刀柄,似乎隨時準備出刀。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聲音一沉“宮揚”
青年氣勢一鬆,右手緩緩鬆開刀柄。
父親宮謙身為當代宮氏家主,很少動怒,同樣也很少喊他本名,但是每一次喊的時候,就表示已經發怒。
猶記得少年時與人搏鬥,將人打傷,父親喊他本名之後,在他身上刻下山字印,讓他一年裡如同背山而行,痛苦不堪。
清都宮家行事方正,對後壁子弟管教極嚴,大庭廣眾之下直呼客人名諱,甚至妄圖動用兵刃,已經極為失禮。
宮揚壓下與之一戰的念頭,這才緩緩鬆手退後,但眼睛依舊盯著白衣青年。
寧白峰有些不太明白,這個名叫宮揚的青年,初次見面,哪來這麼大的戰意。
宮謙看著白衣青年,抱拳道“犬子無教,望寧公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