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留在繼續行走的兩人肩頭。
寧白峰沉默一陣,說道:“可是薛直已然是堪比元嬰境,實在太過於強了一些,就算壓境,他的兵修體魄卻改變不了。”
陳松風笑了一聲,“若是不夠強,那又如何能體現你的君子劍道,作秀可不是我的目地,在無數人面前展示你最強的一面,才是我想要的。”
寧白峰眼神微跳,說道:“所以比試地點選在東城牆上,就是讓所有人看見?”
陳松風笑著點點頭,“不止如此,明日大朝會上,陛下會當眾宣佈此事,好讓跟多的人知道,到時候的那一天,估計來看的人會很多。”
寧白峰腳步一頓。
他忽然想起之前姬武打圓場時的神情,看來是得到陳松風的授意,可以說姬武都知道的比他多,而他這個當事人,卻一直被矇在鼓裡。
陳松風嘆出一口氣,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這聲嘆氣的意味很複雜,有不甘,有惆悵,有感慨,也有認命一般的釋然,以及對今後的一絲期盼。
寧白峰從未見過一句話,一聲感嘆會含有這麼多的複雜情緒。
但看著陳松風的神態,他有些理解對方做這些事的原因。
走了許久,寧白峰輕聲道:“讓陳先生費心了。”
陳松風腳步一停,站在原地,回身看向他,笑道:“我的大道就在於你的成就,無需多想,來日,你的劍在何處,我就跟到何處!”
溫暖的宮燈照耀下,兩道身影站在夜雪之中,空寂而悽美。
但宮燈光芒傳出的溫暖,卻在兩人之間流轉。
寧白峰靜靜看著這個中年儒士,許久後,鄭重行儒家之禮。
陳松風同樣如此。
交心之事,盡在不言之中。
直起身,寧白峰微笑道:“就到這裡了,陳先生早些回去歇息吧。”
宮燈右側不遠處,一座恢宏大殿隱在雪夜之中。碩大的燈籠下,殿門上的金漆匾額閃閃發光,總是在夜間也能看得清楚。
西寧殿到了。
陳松風看了西寧殿一眼,然後目光落在白衣青年身上,隨後指著他腰間酒壺笑道:“天寒地凍,不請我喝口酒暖暖身子?”
寧白峰一怔,然後笑著摘下花間壺,遞了過去。
水冷肚腸,酒暖人心。
陳松風暢快的喝完酒,轉身大步離去,雪花紛飛間踏空而起,去往宮外東來山。
寧白峰站在宮燈下,看著那個身影消失,靜默無聲。
悄然間,有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少爺不必多慮,這是他最後一次能在皇宮大內御空,下一次再敢這麼做,他就是不死也要在床上躺半年!”
寧白峰循聲望去。
有個駝背老者提著一隻酒罈,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