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松風說道:“儒家教化,有著書立傳,刻碑立像一說,你的那頭靈龜僕人,已經在替你做這些事。”
寧白峰愣住。
他來東來山的目地,本就是想詢問雕像的事情,卻突然被告知,這背後的原因,居然是元泰所為,實在令他大感意外。
寧白峰皺皺眉,“元泰在哪裡?”
陳松風指了指皇城方向,輕笑道:“天寒地凍,萬物蟄冬,它有沒有冬眠我不太清楚,但上都城的酒水價格,卻漲了三成。”
寧白峰當即準備下山。
這個混賬,以為仗著龜殼厚就打不痛它?!
陳松風卻伸手將他攔下,笑道:“關於立像這件事,雖然是元泰的主意,但卻是我點頭同意的,不然皇帝陛下也不會這麼做,可以說這件事是三方一拍即合所致。”
寧白峰轉頭看著他,剛準備想問為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沒有吐出去。
他微微愣了片刻,說道:“因為山河碑氣運一事?”
“不錯!”
陳松風點點頭,“既然你已與大燕氣運相連,被尊稱為聖師,立像一事,實屬正常。如果你想說能否潤物細無聲,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立像不止與你有好處,更能為燕國百姓立心,乃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眼看寧白峰要說話,陳松風當即話鋒一轉,正聲道:“相信你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讓萬千民眾失望!”
寧白峰張了張嘴,喝進一口冷氣,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可我不是儒家弟子,更算不得讀書人,如何去教化天下?”
陳松風露出一絲淺笑。
“如果我沒記錯也沒看錯的話,你曾修習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儒家劍道。”
他早料到寧白峰會這麼說,故而早有準備。
寧白峰無奈的點點頭。
這倒是事實,直到現在,他有空閒暇之餘,依舊還會練字當做練劍。
可儒家劍道與這又有什麼關係。
陳松風說道:“儒家古來便傳有六藝,劍道便是其中之一,教書的事我可以替你代勞,但你的儒家劍道真意,還需要你自己親自傳授。”
寧白峰微微皺眉,“我沒時間留在這裡收徒傳劍。”
陳松風笑道:“沒說讓你留在上都傳劍,你只要將自己的劍道真意留在上都就行,至於怎麼留,那就是你自己的事。”
寧白峰靜站沉思,左手下意識卸下腰間酒壺,湊到嘴邊輕輕嘬了一口。
雪花紛紛,落滿兩人肩上頭頂。
天地萬籟俱寂,只有雪花落地的沙沙聲。
許久後,寧白峰喝了口酒,撥出一口熱氣,肩膀微震,將身上的積雪震散,說道:“這就是你讓我劍爭之前來一趟上都的原因?!”
他問這句話,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從上山開始,可以說陳松風就步步為營,為的就是想將剛剛立像傳劍,教化天下的事情給定下來。
看得出來,陳松風有自己想法隱含在其中,但並非是用心險惡,恰恰相反,站在黎民百姓的角度看,反倒有些用心良苦。
寧白峰對這種以大勢相挾的做法,雖不說反感,但也有些不喜。
故而才有此一問。
陳松風沒有隱瞞,回答道:“確實如此,不過不止我想讓你來一趟,陛下也有此意。”
寧白峰挑挑眉,“有什麼事?”
陳松風大袖一捲,周身的雪花飄散,笑道:“這得親自去問咱們那位陛下才知道,走吧,冬餃宴結束,小朝會就要趁夜開始了,咱們一起去看看。”
言罷,他當先邁步向山下走去。
寧白峰將酒壺往腰上一掛,左手順勢按在素問劍柄上,拾階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