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峰握劍的右手有些顫抖,面對野獾衝來,手中鐵劍出鞘嚴重受到影響。
身影交錯,寧白峰的劍被野獾輕鬆避開,胸前的衣服被撕裂出大洞,所幸沒有受傷,寧白峰起身立即還劍入鞘。
野獾落地後,準備轉身再次前衝,卻被突如其來的破風聲打斷,硬生生僵停下來。
寧白峰前方的屋頂上,兩道身影如疾風般俯衝下來,落在寧白峰前面,四方恰好互為犄角。野獾極為機警,眼見情勢有變,立即反身遠竄出去。
落下的兩人互相對峙,左邊身影赫然是傍晚時分在河岸對面見過的白衣女子。右邊男子一身皮襖,面容兇厲,一條血色疤痕從左額劃至右臉頰,貫穿整個面龐。
疤面男子眼神掃過寧白峰,並未停留,目光落在對面女子身上,聲音低沉的說道:“本以為你找了幫手,卻不想是來送菜的,騷狐狸,把東西交出來。”
白衣女子一聲嬌笑,抬手拍拍胸前的豐碩處,“大灰狗,東西就在這裡,有本事你來拿吧。”
疤面男子眉頭一皺,身形驟然拉出一道殘影,一拳打向白衣女子。氣泡炸裂聲中,白衣女子如風中落葉被擊飛出去,只是速度更快,如同離弦之箭。幾個起落間,白衣女子就消失在屋簷後。
疤面男子微微一愣,隨即面色猙獰起來,顯然是沒有料到女子會用這種借力的方法遁走,等同於自己親自送人一程。這一記耳光,打的是如此響亮,被人打臉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在一個螻蟻面前。
疤面男子和那白衣女子皆是化形的妖物,只不過男子是野狗成怪,女子是白狐化形。兩大妖物在城裡搜尋寶物時起了爭執,追擊過程中發現此處異樣,狐妖女子意圖用禍水東引的方法擺脫狗妖,這種計策狐妖用的頗為嫻熟,幾乎屢試不爽。而野狗尚未成精前,曾經四處遭人嫌棄,走到哪裡被人碾到哪裡,有時為了一口吃食,差點被打的半死。成精之後最怕的就是被看不起,面子一事,堪比天大。
寶物可以再找,顏面必須儲存。
疤面狗妖憤怒轉頭看向寧白峰,一聲咆哮,抬手打出一道拳影,欲將其打殺在此。
自野獾逃走,寧白峰的握住劍柄的右手就沒有鬆開過,右手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發白。兩頭化形妖物的出現更是讓寧白峰警惕,根本沒有機會處理右肩上的傷口,此刻寧白峰已是半邊身子都被染的血紅,眼前一陣陣地發暈,卻不敢有一絲鬆懈。寧白峰心裡清楚,鬆懈即是死亡。
狗妖咆哮的聲音,如同在寧白峰耳邊敲起一扇巨鑼。體內真氣如同掘開堤壩的洪水,瘋狂的傾洩至右手。畜養在劍鞘中的利劍破鞘而出,一往無前的刺向拳影。
空中爆出一陣豆子炸裂的聲音,寧白峰的鐵劍被拳風擊打的寸寸斷裂。一股豐沛的拳勁捶打在胸口,噴出一口血霧的寧白峰被撞擊到院牆上,搖搖欲墜。
察覺到寧白峰未死,狗妖發出一聲驚咦。打算近前好好看看,一個不過武夫一境的小鬼,是如何擋得住類似武夫四境小宗師的一拳。狗妖一個踏步就來到寧白峰面前,發現牆角陰影裡竟然還躺著一個人影,確是先前被甩出去的李碗。
李碗身體本就瘦弱,先前摔得極重,瞬間就被摔暈過去,嘴角掛著絲絲血跡。狗妖男子鼻子聳動兩下,右掌虛握,地上的李碗瞬間被吸過來,捏在脖子上。狗妖生出極長的舌頭,舔過李碗臉上的血跡,咂咂嘴,似乎是在品鑑一番。
狗妖兇厲的臉上,神色變換,掩飾不住的狂喜衝上兩頰,自顧自的吼叫著:“一介凡夫俗子,體內葵水精華卻如此濃郁,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算上昨天弄到手的道胎小子,這煉製陰陽合極丹的兩味主藥算是弄齊了。”
寧白峰緩緩回神,若非自己這呼吸吐納的法門較為特殊,體魄非凡,先前那一拳就已經將其打死。眼見李碗被其抓在手上,寧白峰即驚又怒,“放開她。”
狗妖話語被人打斷,滿臉怒意,“自身難保還敢多管閒事,找死。”
說罷,左手一拳砸向寧白峰頭顱。
千鈞一髮之際。
“律言:來敵兇惡,則堅壁清野。”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街巷另一頭傳來。
狗妖拳頭如同砸在水面上,漣漪陣陣,距離寧白峰鼻尖不過寸許,卻怎麼也無法突破這無形壁障。
狗妖瞬間退後,盯著街巷口的兩道身影,瞳孔微縮。待看清來人是手提玉簫的男子和乾枯老者,狗妖臉色一變,立即提起李碗,轉身就逃。
寧白峰死死盯著狗妖離去的身影,一口血霧噴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