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人之間的事,與我們無關。”
沒想到這些市井小民看似毫無頭緒的胡亂議論,居然真的商量出了對策,李豺在樓上聽著也覺得可行,但想到羅鱷可能還有別的計劃就沒有表態,叫喊了兩聲維持著秩序。
“李大人,這荒原人之間的事咱可不能跟著倒黴啊。”
“李監市,都聽見了吧,您只要如實轉達就行,沒咱什麼事,不用怕他。”
“大人,可說好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散了,這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兒,我和羅監市自然有應對的方法,到時候需要你們配合再另行通知,別圍著了,散了吧。”
人群漸漸散去,每個人臉上的驚恐也跟著消失了,在應付慕晨這個問題上,人類達成了統一意見,雖然李豺沒有首肯,但所有人已心中有數,他點不點頭不影響大局。
在場的荒原人聽著整個過程,知道自己是被出賣的一方,但是出奇的平靜,一點也不抗拒,每次黑市出現對人類不利的情況,不管與他們是否相關,倒黴的總是他們,這都已經成為預設的解決方法,早就習以為常了。況且這次打傷純月的確實是荒原人,他們也沒什麼好辯駁的。
這裡經常出入的荒原人絕大部分都是界圖部的,雖然他們大概聽過開拓者慕晨的名號,可誰也不在意,除了家園城的大牧首和僱傭者章武陽以外,其餘的都不看在眼裡,整個人類大陸只有他們倆是所有界圖部部眾都知道的名人,他們分別和近衛十二人單挑過,並且不分勝負,其餘人就算頂著再大的光環也從未顯山露水,所以在他們心中,什麼去荒原闖蕩的慕晨,根本就是人類編造的笑話,誰也沒親眼見過。
羅鱷在屋裡思考著應對的辦法,李豺走了進來,問道:“這幫人要把責任推給荒原人,徵求我意見呢,我沒回答,我怕你還有別的打算?現在懸賞令是用不上了,咱們不會虧了吧?”
“放心豺哥,咱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鬧成這樣懸賞令肯定是沒用了,慕晨只要來黑市,隨便一打聽就能得知這個荒原女人的訊息,到時候問咱倆,咱還堅持說沒見過,豈不是自相矛盾。”
“那你說怎麼辦?到手的靈石就這麼飛了,多可惜呀,那可是靈石,靈石啊。”李豺突然提高嗓門。
“嚇我一跳,不用懸賞令一樣拿的到靈石,來了咱就實話實說,這回我是心裡最有底的,不騙人也不演戲,事情怎麼發生的就怎麼和他說。”
“怎麼著,樓下那幫人討論的你聽著了,你也想推給荒原人,這到是個招兒,只是這麼辦還有咱們什麼事,還怎麼賺錢,廢了半天勁,什麼都沒得著,這圖的什麼?”
“不用荒原人背黑鍋,他們就是棋子,怎麼可能讓他們操盤。這荒原女人打砸攤位,擾亂市場秩序,明目張膽的屠殺人類,雖然是未遂啊,但這些都可以拿來當說辭。咱看在她是慕晨熟人的面子上,不顧所有人反對強行將她放走,都這麼說了他還能不給錢?”
“你什麼意思,光靠這些就能要出錢?”
“當然,豺哥你還是不瞭解慕晨,據我觀察他是個公私分明,講理講信用的人。這荒原女人鬧出這麼大動靜,給整個市場造成損失,商販們不敢出攤,顧客們不敢上門,各個人心惶惶,生怕她再回來報復,咱倆頂著巨大的壓力安撫他們,才得以正常營業,那損失是不是得由他慕晨承擔。為了制止她胡作非為,咱們還僱傭荒原人勸說,雖然最後打起來受了點傷,可這也是她一意孤行的結果,僱人的錢不也得他出。由於她被放走,攤主和村民們質疑咱們不公,黑市的規矩成了一紙空文,不再是鐵律,咱倆為了平息這方面的怨言,暗地裡花錢封口,全都是從保全荒原女人的角度出發,按他的性格,肯定得補償咱們。”
“還是你腦子快,這麼會兒工夫就想到這麼多,要按照攤主們的想法,簡單的賴給荒原人,哪還能有這機會。”
“豺哥,也多虧你思慮縝密沒有答應,呵呵。”兩人互相拍著馬屁,他們的關係可能也是在這基礎上建立的。
“我這還有殺手鐧,他慕晨最著急的就是找到這個女人,咱們知道她的下落,到時候唱出雙簧,我就拼命的好意相勸,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他和荒原女人著想,你就在邊上附和,順嘴提幾句花費的事,最後把她的位置一交待,再暗示咱倆多麼不易,又搭人又搭錢的,絕對少給不了。哈哈,哈哈。”羅鱷為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滿意的大笑。
“不是說不演戲嗎,怎麼還唱上雙簧了,哈哈。”李豺調侃了兩句,也跟著笑起來。
黑市這邊算是恢復了平靜,全都找到了自己的應對辦法,人類推卸責任,荒原人自認倒黴,監市接著賺錢,恐懼慕晨的負面效應還沒有來得及擴散,就被完美的控制住,現在就只等著他的到來了。
純月抱著臂膀垂頭喪氣的走在回山靈村的路上,本應疼痛難忍或者傷心欲絕,可臉上的表情卻始終如一,平靜的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是低頭盯著腳下的路,眼皮都不眨一下,要不是偶爾從眼裡冒出的淚珠,沒人會相信她剛剛的經歷。
“我為了來到這裡,在荒原苟且的活著,投靠屠殺我們部落的敵人,害死了好心幫助我的黑龍,丟失了證明我成長的靈石,連累了一直陪伴我的獨眼巨人,那些關心我的人可能正在為我擔憂,而我卻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變成現在這般廢人模樣,一切都不值得,從開始我就錯了。”在經歷了這一系列的打擊後,她終於扛不住了,腦子裡全是消極的想法,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拿來否定自己,心灰意冷。
路上的風景還是那樣,只是在夕陽下更加刺眼,剛踏入人類大陸時吸引她的景色,現在已經失去了色彩,本以為輕鬆的冒險,變得難以掌控,秉持著獵奇的心境幻想出的美夢,今天全都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