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拳風將茅草屋瞬間拆解的七零八落,餘勢未消的拳力在地上削出一道十幾丈長的深溝。
蕭天駒仰天長吼一聲,整座山頭都為之一震,天上的飛鳥也盡數被他一嗓子吼死,從高空中齊齊墜落下來。
他瘋了。
這是滄馬和季婉瀅最不願看到的一幕,可是事已至此,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巨大的響動早就驚動了整個宗門,天劍宗所有人全部出動,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在這座山頭上。當先的是蕭遠鶴蕭乘風父子以及執事閣的長老們,他們尚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先將蕭天駒團團圍住。
蕭乘風扶起驚魂未定的季婉瀅,道:“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季婉瀅看著蕭天駒道:“駒兒他不知怎麼了,力氣大的可怕,似乎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出事的。”蕭乘風攙著季婉瀅的手道:“這未必是件壞事,小小年紀能有此等力量,或是我天劍宗的幸事也說不定。”他嘴角上還掛著笑容,他是當真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可是……”
沒等季婉瀅說完,蕭乘風又道:“別擔心了,掌門和長老都在,駒兒不會出事的。”
接著,蕭乘風御劍飛行到眾人上空,“天劍宗弟子聽令,所有人都撤出十里之外,無我號令,不得上前!”
“是。”眾弟子一齊道。
滄馬將一切看在眼裡,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蕭乘風,此人的確風度翩翩儀表不凡,而且他又是天劍宗的宗主。自己和他比起來的確是相形見絀,也不怪婉瀅會愛上他。
此時,他剩下的也只有嘆氣了。或許他真的應該試著忘記她,忘掉過去,既然自己給不了她幸福,又何必勉強呢?她能過的幸福,不就夠了嗎?
滄馬啊滄馬,他總是這樣的直性子,從來不會去勉強別人,也更不會去勉強一個女人。可他這樣做,又真的是對的嗎?
他一直在看著蕭乘風,可蕭青璇卻一直在暗中偷偷望著他。他們明明都是主角,可是在自己渴望的愛情裡,卻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卑微的存在著。
蕭乘風見弟子們紛紛後撤,又喚道:“羅飛!”
“弟子在。”那白衣青年立刻上前抱拳聽令。
“你負責維護這裡的秩序。”蕭乘風望了眼季婉瀅,“去幫我照顧好你師孃。”
“弟子遵命。”
雖然季婉瀅嫁入天劍宗已有十年,但是蕭家一直還是對她有所防範,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他的父親季昌彥一直覬覦天劍宗功法。所以她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天劍宗的事務,包括天劍宗的弟子也認識的不多。
這是她第一次在天劍宗裡看到羅飛,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驚住了。起初還以為是重名,但看到羅飛的容貌之後,她一下就認出了對方,這分明就是滄馬當年在法場上救下的那個孩子!
他怎麼會出現在天劍宗?而且蕭乘風竟然還如此的器重他?
她直愣愣地望著對方的眼睛,可對方就像根本不認識她一樣。這怎麼可能,她當年在山寨的時候可是和這孩子相處了很多天!
這裡面一直暗藏著玄機。
“師孃。”羅飛此時已經走到了季婉瀅身前。
可季婉瀅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她還在看向滄馬。滄馬也自始至終沒有往這裡看一眼,就好像他也壓根不認識羅飛一樣。這實在太反常了,可這又實在太可怕了,他一定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她瞭解滄馬,她知道一旦是他認準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底。但是她不清楚,這一次滄馬打算做到什麼程度。
她會揭穿這個秘密嗎?她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師孃。”羅飛又一次道。
季婉瀅面帶質疑地望著他道:“羅飛?”她話裡的意思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可羅飛卻好像並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道:“師孃,請隨我來。”
她看著羅飛的眼睛,而羅飛也絲毫不避諱與她對視,他的目光是如此淡定,以至於季婉瀅從他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她想要看到的東西。
他隱藏的太深了,就好像他除了天劍宗的弟子就再沒有其他的身份。
可季婉瀅明明認識他,明明知道他和滄馬的關係,他甚至連名字都沒改,這也太有恃無恐了。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會揭穿他的身份在這樣膽大嗎?
一旦揭穿羅飛的真實身份,就意味著挑破她和滄馬的關係,也就意味著暴露蕭天駒不是蕭乘風的親生子。所以季婉瀅顯然不能這麼做,她不光不能揭穿,她還必須幫助羅飛隱藏身份。
她可以趕走滄馬,但她不能趕走羅飛,她看得出蕭乘風現在很器重羅飛。
可怕,她跟在羅飛身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明知道前面更危險,可她還必須向前走,因為她回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