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昭這邊剛躺下,戶部尚書戴友德就出列補位!
“陛下,公主這是在強詞奪理,混淆視聽,朝堂之上,乃是文武百官商討政事的地方,神聖威嚴,公主如今已然成人,豈可與襁褓之時相提並論,未經傳召,擅闖金殿,若是開了這個先例,以後這朝堂,還不成了後宮之地,請陛下三思!”
這話旁人聽來習以為常,但聽在武后耳朵裡,卻哪哪都覺著不舒服,於是臉色一沉,詰問道:
“是我讓公主進殿的,怎麼到了戴尚書嘴裡,就成了擅闖?莫不是對我母女有意見?”
“臣不敢!臣只是……只是就事論事!”
“好一個就事論事!”李令月走到戴友德身邊,朗聲問道:“這位老伯,我正好有一事,想與你好生論論!”
戴友德剛想應承下來,突地瞧見李令月一臉淡定的模樣,隨即聯想到同伴蕭遠昭的遭遇,總感覺這裡面一定有詐,不管是與不是,他都不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遂毫不猶豫地拒絕:
“公主伶牙俐齒,巧舌如簧,老夫堂堂戶部尚書,不屑與公主家長裡短,免得失了身份。”
戴友德說的心直口快,本意是自己好歹也是朝廷重臣,不想跟公主在大殿上討論無關緊要的事,更不想以大欺小,有失身份。
豈料他這話一出口,正主李令月沒搭茬,反而把二皇子李賢惹怒了。
“大膽!好你個戴友德,我家小妹豈容你言語輕蔑,是誰給你的狗膽,敢對公主不敬?”
李賢突然義憤填膺,抓住戴友德的話柄厲聲斥責,言語之中,盡顯護妹之情。
“王兄說的對,那誰,姓戴的,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我家小妹比身份,也不怕閃了舌頭。”李顯難得的跟李賢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沒錯,姓戴的,我一早就瞅你不像好人,比白骨精都壞!!”李旦跟在兩位哥哥後,搖旗吶喊。
武后和李令月同時看向三位皇子,武后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感覺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當她目光掃過默不作聲的太子時,失望之色溢於臉上。
與武后不同,李令月更多的是將目光停留在李賢身上,這個二哥突然站出來聲援她,讓她受寵若驚的同時,更多的是詫異。
要知道,李賢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個牛逼哄哄的冷酷男,喜歡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裡自娛自樂,跟她這個妹妹的感情,遠沒有李顯李旦哥倆親,可今天他卻在朝會上幫自己出頭,屬實有點不正常。
誠然,李令月猜的沒錯,李賢之所以這樣做,是在發洩大權旁落後的苦悶。
太子的出現,讓他的東宮夢碎了一地,原本戴友德他們逼武后服喪,他漁翁得利,可當太子歸來,好處全被對方撿去了,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憤恨,為了對抗太子,他只能重新依附武后這座靠山,而小妹是母后最寵溺的人,支援小妹,就能獲得母后的支援,這一點,他看得很透徹。
“陛下,娘娘,臣並非對公主不敬,臣只是……只是……”戴友德頷首叩拜,急得語無倫次。
李賢不依不饒道:“只是什麼,按我朝律法,對公主不敬,按‘藐視皇權罪’論處,依律當斬!”
戴友德聽得渾身一軟,好傢伙,自己隨口一句話,就被上升到掉腦袋的地步,這也太離譜了吧。
來不及多想,戴友德態度立馬大反轉,稽首請罪:
“陛下,臣口無遮攔,才不小心冒犯公主,絕無不敬之意,請陛下明察!”
李治一陣無語,因為戴友德,他對自己這個二兒子又有了新的認識。
不過話說回來,在唐朝,臣子冒犯公主,的確可以賜死,但罪責可大可小,只要皇帝不深究,照樣相安無事。
李治當然不會因為一句話就把當朝尚書處死,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戴尚書對公主出言不遜,念在無心之過,罰俸半月,閉門反省,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