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從小長在後宮,與天道門並無任何交際,自然也就不知其中的淵源。
等眾人跪下後,那位道姑信步來到李令月跟前,見李令月只是蹲著身子,並沒有跪地,索性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命令道:
“跪下!”
不說還好,這一說,反倒惹毛了李令月。
“跪你大爺!”李令月禮貌地問候了一句。
笑話,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舉著一塊破石頭,就想讓老子下跪,你算哪根蔥!
趙侍嚇得渾身顫抖,拼命的拽住起身反抗的李令月,苦苦地哀求道:
“天師恕罪,公主年少無知,才出言不遜,求天師開恩!”
說著,不斷地給道姑磕頭,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趙侍,你起來!”
李令月拉拽著求饒的趙侍,渾然不知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那道姑一臉平靜地看著主僕二人,等趙侍磕完頭後,又看向李令月:“你確定不跪?”
“跪你媽!”
李令月跟她孃親一樣,都是同一個倔脾氣,哪受得了這般羞辱,想也不想,便破口大罵。
那道姑也不氣惱,始終保持波瀾不驚的模樣,自顧自地地說道:
“看來李治沒能管教好女兒,也罷!”她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趙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回去告訴李治,讓他將這個丫頭去除皇籍,送到玄都觀來,本座要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尊師重道’。”
李令月不笨,道姑能當著禁軍的面,直呼李治姓名,僅憑這一點,就說明肯定不簡單。
可現在騎虎難下,要是就這麼認慫的話,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天師恕罪,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沒能教導好公主,求天師收回成命!”
趙侍又連磕了幾個響頭,李令月貝齒緊咬嘴唇,不發一言。
“師叔!”道姑身邊的石清風喚了一聲,他看了李令月一眼,躬身朝道姑說道:
“弟子隨她一路,此人的確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但尚有一顆善心,此次為關中百姓覆滅蝗災,也是功德無量,求師叔開恩!”
李令月萬萬沒想到,石清風竟然會主動替她求情,只是形容自己的詞彙,著實不怎麼好聽。
道姑微微點頭,長袖一甩,一把利劍插入到地上:
“罷了,公主藐視聖印,本座可以不予追究,但主子犯錯,做奴婢的,總得幫忙承擔才是,你說是吧,小公主!”
李令月聞言一驚,跪地的趙侍如蒙大赦,連忙拔出長劍,架到自己脖頸上,反而感激道:
“謝天師成全!”復看向李令月,暢然地笑道:“公主!您……保重!”
說罷,手中發力,毫不猶豫地抹向自己的脖子。
劍身只進了一分,就強制停了下來,趙侍睜開眼睛,看見了這輩子最讓她溫暖的一幕。
只見李令月素手握拳,將利劍緊緊地拽在手心裡,鋒利的刀刃割傷了她的手掌,鮮血順著指縫滲了出來,滴落在地上的青草之上。
李令月牙關緊咬,朝道姑一字一句的沉聲道:
“她是我的人,豈能讓你活活逼死!”
“公主!!”
趙侍雙眼含淚,神情動容,被徹底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