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李令月吃力地眨動眼眸,從昏死中醒了過來。
一隻調皮的青蛙跳到她的臉上,發出“呱呱”的蛙鳴。
黏溼的觸感讓她的臉有些發癢,她下意識地想抬手驅趕,可剛一擺動手臂,便痛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她這才感覺到,自己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痛,一處不傷,整個身體,像是被人重新拆散一樣。
痛,浸入骨髓的痛!
“王八蛋!我要殺了你,咳咳咳!”
李令月低吼一聲,胸腔內的氣息又牽引到傷口,每咳嗽一下,就疼得她撕心裂肺。
過了好久,她才稍微冷靜下來,轉動幾下眼珠,打量周遭的一切。
此刻的她,身著一件素衣,仰躺在木屋外的草地上,全身多處骨折,眼睛和臉頰腫得不成樣子,鼻血流得滿臉都是,一部分已經乾涸,一部分還殘留在她的嘴裡,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兒。
吱嘎一聲!木屋的房門被開啟,一襲白衣的石清風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手裡擰著竹籃和短鋤,看樣子,要去山裡採摘野菜。
“王八蛋!打女人算什麼男人,你給我等著,本公主只要一回長安,便叫你人頭落地!”
李令月躺在地上對他一通咒罵。
石清風充耳不聞,甚至瞧都沒瞧她一眼,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只是隨手丟下一瓶金瘡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李令月手裡。
“少來這套,老子跟你沒完!”
李令月操起藥瓶就扔了出去,剛好砸在石清風的後背上,然而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連腳步都沒有停下。
李令月連遭羞辱和無視,一口濁氣堵在胸口,發出“啊”的一聲尖叫,聲音之大,驚飛了柳樹上的幾隻白鶴。
整個一上午,李令月都是躺在草地上,成為一個活著的稻草人。
在連續被青蛙、蟋蟀、蚯蚓、螞蟻……輪番光顧後,她認慫了!
沒辦法,女孩子天生就怕這些蟲子!
與其躺在地上被臭蟲折磨,還不如直接一刀來得痛快。
等了好久,石清風擰著盛滿野菜和草藥的籃子原路返回,李令月再也沒了脾氣。
“喂!扶我起來!我要上茅房!”
她找了個合理的藉口。
石清風總算停下腳步,沒有看她,而是揹著身子說道:
“你可以自行解決!”
“可是我不能動彈啊!!!”李令月氣得想罵娘!
“左腳右手可以!”
石清風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進了屋裡!
“喂!喂!喂!你麻痺的!”
李令月極不淑女的罵了一句,只得忍著傷痛,將身體翻了個面,然後左腳發力,右手匍匐,像一隻扭動的蚯蚓。
金瘡藥被重新撿回,李令月艱難地爬到木屋的走廊上,倚著木牆,脫去素衣,只著一條繡著金牡丹的肚兜,旁若無人地給自己療傷。
她絲毫不擔心石清風會偷窺她,她甚至巴不得石清風瞧見,這樣一來,既破了他的門規戒律,又能治他個輕薄公主之罪,到時候,定叫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擦拭好了金瘡藥,李令月扶著牆壁,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來,也不穿素衣,就這麼光著身子,要推門而入。
木門剛被推開一條縫隙,一把木劍便刺了出來,裡面的石清風森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