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掖庭宮出來,李令月的攆駕還沒到鳳陽閣門口,老遠就瞧見武后身邊的大公公楊毅站在大門外來回踱步。
後者一見李令月,便趕忙上前行禮:
“奴婢見過公主!”
“楊公公,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坐在攆駕上的李令月打趣地一問。
“公主說笑了,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請您移駕尚功局!”
李令月眉頭一蹙,尚功局管司制,主要負責縫紉裁織,金玉珠璣,每次她被武后要求學刺繡、做女工啥的,都得去尚功局報道,儘管自己好長時間沒去了,但一提那地兒,她心裡就犯膈應。
“不應該啊,老孃最近忙著拉幫結派,怎會有那個閒心去尚功局,難道又要考教我針線活?”
一念至此,便試探性地問道:“楊公公,我阿孃為何會出現在尚功局?”
楊毅一甩浮塵,搪塞地答道:“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娘娘只說務必讓公主儘快趕過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李令月心底一涼,深知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作為在武后身邊唯一相伴多年的女兒,她太瞭解自己這個老孃的脾氣。能讓身邊的公公親自來請,肯定有事發生,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忤逆她的意思。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李令月的攆駕徑直去了尚功局。
剛進到院裡,發現裡面的宮人出出進進,分外忙碌。
尚功局的大堂內,此刻已經坐滿了女工,她們分工明確,有負責裁剪的、縫製的、熨燙的、刺繡的、織花的…放眼望去,估摸著有二三十號人。
武后在崔待詔和孫宮正的陪同下,坐在大堂的茶室,裡外只隔著一道珠簾。
李令月快步上前,在距離簾子兩步開外站住,腰肢一彎,老老實實地給武后請安:
“女兒見過阿孃!”
“來啦!”武后只是慵懶地回了一句,從語氣中,好像沒有要發飆的跡象,李令月不禁微微鬆了口氣,隨即問道:
“不知阿孃喚女兒來這兒,所為何事?”
武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揮手,尚功局的孫宮正趕緊上前跪地,等待指示。
“孫宮正,由你親自督促她刺繡,今日務必要做出一件來!”
“是,娘娘!”
孫宮正磕頭起身,後退幾步,轉身撩開簾子,走到李令月跟前,微微欠身道:
“公主,請吧!”
‘完了,完了,這BT老媽還真要考教我刺繡,這是鐵了心要把我培養成十全小能手,怎麼辦?’
李令月一臉的愁容,武后的倔脾氣,她是知道的,只要自己決定的事,任誰也勸不動。
無奈,只得一跺腳,心理暗罵一句“老古董”,然後乖乖地跟在孫宮正後面。
孫宮正領著李令月,給她找了一個刺繡的工位,工位的佈置很簡單,一個方形的木架,中間繃著一條紅色的蜀錦,落坐的蒲團面前放著一個籃子,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顏色的絲線,以及剪刀和繡花針。
“公主,就請在此繡一條鴛鴦錦帕!”孫宮正面無表情,對李令月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令月硬著頭皮坐下,捻起細細的繡花針,轉頭用商量的語氣問道:
“老孫…不!孫宮正,我可以只繡一隻嗎?兩隻實在太多了!”
話落,孫宮正白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不成,鴛鴦成雙,豈有隻繡一隻的道理!”
“非得繡鴛鴦嗎?就不能繡個狗啊貓啊什麼的!”李令月據理力爭道。
“公主勿要亂言,這些都是為太子妃準備的納徵之禮,容不得半點差錯!”
“what!!太子哥哥要結婚了?”李令月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