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由記憶、慾念、虛妄等念,一念一念所生的非空間、非邏輯性的不連續的世界,色受想行識,五蘊皆然……它起時突兀、終時無妄,一念一世界,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交錯、穿插在一起,無比怪誕,卻也讓人為之深思……由人已經醒來,卻並不想動彈,心頭淌過夢見種種,暗想:“難怪夢境荒誕,卻是一個世界、一個世界重疊、交錯,自然便荒誕了。人的一切色受想行識,皆混在其中,乃一大世界……想來佛說三千世界,應也是如我一般,是見過的,而非空言……”一念之後,復是一念:“這些心念、慾念,又是如何形成的呢?那些記憶……”
對了……那些“記憶”!三年前的時候,由人的一個化身曾和綱手的影分身一起做過一個實驗——
透過針對實驗者的大腦記憶功能區、語言功能區等大腦各個功能區進行針對性的切除、電擊、刺激,研究大腦的相應功能。然後,就發現了一個人的大腦的,很不可思議的地方:
人的大腦被切除之後,即便是大面積的切除,它本身的功能也還是完備的!
……
綱手在實驗中將一個實驗者的大腦的語言功能區切除、記憶功能區切除,然後透過醫療忍術使實驗者大腦重新生長完整……然後,令人驚訝的現象就發生了——這個人的語言能力竟然還在,這個人的記憶竟然沒有受到影響,這個人的行為習慣也沒有發生變化!
為什麼新長出來的記憶功能區會具備原本的記憶?這豈非太過於不合常理了?就像是一塊硬碟,將其中的一部分損壞後,透過硬體修補,損壞的那一部分記憶還能存在嗎?
不能!
於是……由人腦洞一開,提出了一個假設——
如果一個人的記憶並不在大腦呢?
於是,緊接著就進行了刺激記憶功能區的實驗。針對同一記憶功能區,進行頻繁的電擊,綱手透過實驗者的口述,發現實驗者每一次的記憶都是不一樣的——第一次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第二次想到了一個傍晚,第三次……幾乎沒有一次是相同的。而由人的那個“假設”似乎也就是真的了……當然,這還不是盡頭,緊接著綱手就進行了下一次實驗,透過查克拉、強電磁輻射等干擾,逐一的尋找、排除,發現強電磁可以干擾人的記憶。
強電磁的環境下人的記憶力會衰退、邏輯會變得混亂,即便是在實驗室的一個隔絕外界的電磁環境的小屋裡,也依舊如此。
而查克拉的干擾,則必須是直接的……
……
“所謂色、受、想、行、識,皆是人的觸應,是針對外界的一種內心的折射,是我透過眼、耳、口、鼻、舌、身、意將外在的世界依照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想象的規則,對映進入我的內心的……我的每一個念頭也都會受到他們的影響,所以便會有那種感覺……”
“人的記憶本就是混沌的,沒有時間的桎梏,想到哪裡就是哪裡……人的夢境便也因此,荒誕而無稽。”
“這……便是六慾天啊。其中種種,有過去的我,也有我的念頭中未來之我、虛妄之我,有慾望的放大,有各種不受拘束的想法……這種種想,對修行不定之人而言,也都是極大的誘惑,且越是苦修,越是求不得,也便越發的容易偏執。但一個人的慾望,又豈能是絕滅的?”
……
種種的念頭在心中閃過,但由人那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空無之神主卻彷彿處於另一個維度,一切種種,都不能浸染、黏連。
又過了好一會兒,由人才坐起來,疊好了被褥。洗漱之後,透過臉盆中的倒影看到自己光溜溜的頭皮和光潔的額頭,對著影子一笑,影子便也笑了……身體內的查克拉循查克拉經脈而行,同時生五種變化,六個路徑,齊頭並進,合於眉心之間——這卻是“陰封印”的第一重封印!
只是一笑的須臾,由人便完成了“陰封印”的第一重封印……等他走出了屋子的時候,陰封印的第二重也完成了。
然後是第三重、第四重……後面的封印,一重的難度比一重大,一重比一重精細——
若第一重是主幹,那第二重就是枝杈、第三重、第四重就是繁茂的細小枝葉……而陰封印共有六重,尋常的資質出眾者,要完成這一整套的封印,需至少年半之功!但由人卻不是“尋常”的“出眾”——他走到了院子的中央,站了大概十多分鐘的時間,封印就完成了第五重!
然後又是二十分鐘……最後一重的封印也完成了。
……
一個晶瑩、剔透,卻不同於綱手、靜音和井野的菱形的陰封印的印記出現在他的額頭上……封印的形狀如同一個水滴,透徹的如同水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由人體內的查克拉被吸納一空,便連和細胞附著的緊密的查克拉都被硬性的吸走,點滴不剩。
新代謝出的查克拉才一生出就被封印吸走。
他的身體,再無查克拉。
……
由人在院子裡走了一圈,便單腳一立,蜷身至極,隨身起臂展,由始而終,他展開手臂、起身、舒張的速度並不一致,卻切合了一個古怪的頻率。當他展翅二十四次的時候,整個身體便是完成了一個大迴圈,而每一次展翅,則是一個小迴圈,確保了身體任意一處的筋骨、呼吸、血液、氣息都鍛鍊的和諧、如一。綱手起來的時候,就正見由人練習這個動作,等他動作一停,也不打招呼,直接便如蒼鷹撲兔,縱身而起,一拳帶著激烈的風壓,就落在了由人的身上……
由人稍一轉身,背對綱手,顯洛水龜書之象,頸似眼鏡王蛇一般炸開,周身卻變成了一種深沉的黑紅色!
那顏色中似少了一些什麼,但卻更多出一種說不出的東西。
拳來。
“砰!”
由人的身體似少了一些厚重,但卻般的更硬也更輕了。
而由人的速度卻更快——
一個剎那,由人就轉過身來,和綱手面對面。那種“快”並非是一種錯覺,而是由人真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