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緊靠山巒,位於山川的峽口,于山上流下的溪水匯聚,成了一條河道,直穿木葉,至終結之谷出,之後便和川之國的河網的水流匯在一起,百川歸海。山前大片的沖積扇平原,是一處極適宜人類繁衍生息、農牧養殖的地段,開闢了大量的農田、牧原,農牧業、副業極為發達,林林總總的大小家族,在這裡的產業專案就有十幾種——最大的,無疑就是木葉的林場、鹿場、藥材養殖基地……豬鹿蝶的生意都是一塊兒做的。
林場裡養鹿,林場裡也種植藥材,鹿的本身就生產鹿茸、麝香,鹿的身上全是寶……
靠著山的地段是一些石場、礦場……
由人便選擇了一塊人跡罕至之地。
……
只是靠著一雙手,一手簡單的忍術,一座木屋就在死亡森林的深處,距離山崖不遠的地方建起來。
又在木屋裡鋪了一層乾草,由人嘗試著接受這種“一個人”的感覺。
遠紅塵,離世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起初,自然是渾身都不舒服的,似乎少了什麼,總也感覺孤獨、思念,並在一個月後,這種孤獨、思念的感覺也變得越發的強烈起來。每日裡爬上山崖去看日出,鳥瞰整個死亡森林,都顯得毫無心情……他忍不住想要回去,或者是和化身“共享”一下記憶。但理智卻讓他堅持!
這是一道關口——一道必須要過去的關口,遠離塵世,便是為了不被塵世所擾,那些擾,是時時刻刻的,它影響人的神,影響人的心意……甚至有很多的影響,連自己都不知道。
神性之雜,神性之躁,神性之化是如此的濃烈、洶湧,第一次讓人生出一種於無聲處而來的不可抑制之感。
連日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後,竟還生出了幻聽,幻覺,似是看到了有人過來,聽見了人說話的聲音。做夢的時候也是如此……人在脫離了社會,離群索居之後的孤獨、寂寞、恐懼,一浪一浪的襲來,也越發高漲。由人幾乎感覺自己要發瘋了。每日例行的入靜,竟不能持,一坐下來,便心魔叢生,令人意亂神迷。只是不長的一段時間,由人的身體就明顯的消瘦了下去——自古以來,卻是唯神之傷最傷人。
遂之,似過了峰值,雜、躁之性漸去,人也漸漸適應,安靜。對“人間”“紅塵”卻是感覺越發淡漠,各種心魔、幻覺困擾也一下消失,也能重新坐下、安靜!
他重新可以靜了……
亦可有心於日出、日落的風光,安享人跡罕至之中獨屬於一個人的精彩和美好。拋開了社會,遠離了世俗,經歷過一番磨難、煎熬後,由人終於見到了彩虹——整個世界在他的觀感中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更加的鮮活、有趣!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是鮮活,有趣的。住的屋,地上的石是有趣的。身邊的樹木,腳下的草和野花是鮮活,有趣的……他能夠切實的,越發清晰的感受到那種美好,諸般觸應也越發的敏銳、本能!
他可以蹲在地上,看螞蟻尋找食物、打架看上一天,也可以滿是興致的看一株草看一天。
……
沒有厭煩、不耐,一切都是鮮活的,一切都是令人充滿興趣的,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勃勃生機。
那一種“妙”不可言……只可以意會,卻難以言傳!
他身上的氣質似磨滅了。
人味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