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一貫的沒心沒肺,”卻見李青山與冬雪喜出望外的迎著皺眉頭而來的袁知恆匆匆進了內院,袁知恆冷哼兩聲:“鋪子都賣了,是吃酒去慶祝嗎?”
“拜見知府大人,”秦笑藍訝然看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的點翠,連忙起身拜見。
袁知恆微微點頭,道秦小姐父親治下有方,有難得的好官,這幾年受委屈了。
秦笑藍聽了,更是感動,紅著眼眶更是深深一拜,道謝大人明察,有大人這番話,我想家父定然會十分歡欣。
再看向袁知恆的眼中,卻是感激又崇拜的。
點翠見頭裡還在與自己同仇敵愾替自己打抱不平的秦笑藍,被袁知恆一句話便收買了去,不禁撇了撇嘴。袁知恆一個眼風掃了過來,點翠立即噤若寒蟬,縮著脖子不敢說話兒。
這屋子裡氣氛怪異,秦笑藍瞧了這夫妻倆,一個怒氣衝衝,一個龜縮著大氣兒也不敢喘,便拍了拍點翠的肩膀,自覺的回了。
袁知恆瞪眼瞧著點翠半晌,見她那般不爭氣的樣子,一甩袖子就要走。
卻被點翠扯了袖子,點翠聲若蚊吶喚了聲大人。
“什麼大人!你是人犯嗎?”袁知恆冷聲道。
“相公……”點翠趕緊又換了稱呼。
哼!袁知恆冷哼不已,原本皺著的眉頭卻略有舒展,緊抿雙唇,因為冷哼,面頰微微有些氣鼓鼓的,點翠從後面瞧著那鼓鼓的腮幫子,突然覺得這樣子有些像自己那幼弟賭氣的樣子。
原本有些緊張的心緒,突然就不怕了,點翠索性厚臉皮起來:“相公,你生氣的樣子也好看。”
袁知恆原本冰冷的俊顏,因著她這無賴的樣子再也冰冷不下去了。
點翠順勢趕緊抱住了他的大腿,將臉貼上,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點翠鼻頭一酸,眼淚又大顆大顆的蹦了出來。
袁知恆嫌惡的瞧著點翠一把淚又一把鼻涕的抹到了自己的身上,想要將她扯開,但是手抬了幾抬,終是任她哭抹了去。
冬雪秋月丫鬟幾個對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隻眼觀鼻鼻觀心。唯有李青山還頭一次見這樣的大人和夫人,臉皮薄的他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眼睛更是不知何處放好了,只避了冬雪的身後,然後悄悄的溜了出去。
待出去,李青山使勁的深深的呼吸了好一陣,方才緩了過來。明明大人與夫人並未做什麼“私密”的舉動,況且雙方好幾日未見了還存了氣,可他倆在一處的對視的時候,分明是如蜜糖般的濃稠,叫人瞧的直面紅心跳呢……
也不知夫人什麼時候才肯將冬雪許配給自己,前一段日子聽說有位趙大人對冬雪起了心思,讓他好生擔憂遲則生變哩。
正當李青山面紅耳赤又唉聲嘆氣的時候,大人身邊的小廝袁福風風火火衝了進來,還沒等他攔住呢,便到了那屋門口。袁福笑的燦爛無比,站在門口先給點翠唱了一諾問了好兒,又緊接著問道:
“夫人,煩請吩咐個姐姐與小的一塊將大人的行禮拿進臥房,還有一些書籍公文也得尋一處地方做個書房,好安放,還有……嘿嘿小人幾個的住處也得勞煩夫人吩咐了。”
點翠揪著袁知恆的衣裳抹了巴眼淚鼻涕,這才緩緩抬起腦袋,雙眼紅紅聲音略帶些鼻音,不解問向袁知恆:“相公,要來與我們同住?”
袁知恆面色不自然道:“你在這裡住,我自然是也要來的。”
“這鋪子與內院已經叫我賣了,還想著不日要搬回衙門內院住去……既然相公不再生我氣,那自是要回袁府的。”點翠還是不解,若是相公有意和好,接了自己回袁府便可啊,來這小小的鋪子後院做什麼。
“袁府有什麼好,以後我便住在這裡。”袁知恆不耐煩自己吩咐冬雪她們下去收拾了。
這鋪子很快就是別人家的了,點翠也正為以後住到哪裡去而煩心呢,相公卻在此時說要與自己一同住在此處,點翠摸不著頭腦,望向笑眯眯的冬雪,冬雪卻不欲與她解釋,自去與丫鬟們收拾了。
瞧著點翠這般傻樣子,袁知恆嘴角這才上揚了起來,用指頭點了點她的額頭,從袖中拿出一匣子交到她的手上,道喏給你,不用賣鋪子了。
點翠狐疑的接過匣子,開啟來一看,裡面赫然是三張銀票,每張面值一萬兩!
“這……相公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點翠瞪大了眼睛,因著前頭哭的很了,有鼻涕順勢流了一根下來……
袁知恆噗嗤一聲笑了,眉眼舒張,原本陰鬱的眸中似是點綴了城樓之上萬千的星子,又似氤氳了江南煙雨中的繁花似錦……點翠更是看痴了,痴痴傻傻的忘了接著詢問。
“你這個傻子,”袁知恆嘆了口氣,伸手將她那根兒鼻涕快速擦了去,心中便嘆道自己先前何故與她生氣,這般傻愣愣的只能寵著罷:
“我將袁宅給賣了,加上一些田產鋪子一道兒賣了,總共三萬兩。我已經尋了快馬,你應該有話對舅兄說,快快把信寫了,與銀票一併寄去天津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