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嶼搖了搖頭,說:“多虧了顧總的衣服,我沒什麼事,一點都不覺得難受。”
“這就好,”顧昔聞鬆了口氣,“本來就是麻煩你跑這一趟,如果還為此生病,我也於心不安。”
方特助見顧昔聞聲音還有些沙啞,說:“顧總,要不明天再休息一天吧,來回奔波實在太累了。”
顧昔聞見陸書嶼也滿面疲態,頓了頓,說:“好,明天再議。”
聞言,陸書嶼微微鬆了口氣。
主要是顧昔聞生病了,要不然她估計也要咬牙硬撐,她雖然沒有生病,但爬山實在太耗費體力,這一晚睡得沉,看似休息很好,可現在回過神來,還是覺得渾身痠痛。
好久沒有運動,這就是懶惰的下場。
“等回去後還是要多運動,哪怕隔三差五跑跑步也好,”陸書嶼笑了一下,“我現在渾身疼呢,爬個山都累夠嗆。”
她這樣說,也是在寬慰顧昔聞。
顧昔聞很簡單就明白了她的心意,聞言點頭:“明天可以按摩一下,緩解疲勞。”
說著話,時間到了。
方特助接過溫度計對著光看了看,說:“三十七點八,低燒。”
陸書嶼這才徹底鬆了口氣:“一般都是半夜體溫高,沒有高燒就謝天謝地了。”
顧昔聞也覺得沒那麼難受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不用早起,睡個懶覺。”
陸書嶼又看了看顧昔聞,等方特助扶著顧昔聞重新躺好,給他貼上退燒貼,兩個人一起離開了。
回去後,陸書嶼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她已經睡足了八個小時,現在不是很困,聽過顧昔聞的那些故事,她現在反複思量過去三天的種種。
顧昔聞的種種行為,他的追求完美和固執己見,也隱約有了答案。
為何這樣一位年輕富有,事業有成的精英人物至今孑然一身,她原本不懂,現在卻全都明白。
顧定州的瘋狂,他做的那些惡行,一直紮根在顧昔聞心中,讓他在成長的過程裡努力擺脫父母的影響,得益於顧瑤章,所以他依舊長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同許多富三代不同,顧昔聞潔身自好,努力工作,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可能在他們那個圈子裡,人人說起來都要羨慕和誇贊。
但對於顧昔聞來說,這只不過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顧定州留下的陰影,始終徘徊在他心裡,讓他時時刻刻都不敢放鬆。
他想要告訴絕望早逝母親,自己跟父親不一樣,如果當時他再年長一些,說不定可以救回她。
在他的人生裡,雖然父母影響很大,但顧瑤章的影響也至關重要。
看顧昔聞的言行,能知道他三觀正,底線高,是個道德感很強的人,同時,他與人為善,溫柔有禮,幾乎繼承了顧瑤章的性格。
如果光看表面,顧瑤章對於顧昔聞其實是不用太過擔心的。
但這一段旅途,卻是安排給他們兩個人。
從方才的噩夢也能看出,年少時的傷痕,對母親的愧疚和對父親的厭惡,依舊充斥顧昔聞的內心,時至今日,依舊耿耿於懷。
顧瑤章照顧他長大,最是熟悉他的為人,她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才安排他們兩個人一起走過這一段旅途。
作為長輩,顧瑤章關心備至,悉心教導,無可挑剔。
陸書嶼有幸被她引導兩年,受益匪淺,而今,似乎不用當面得見,她也依舊在引導著他們,一步步往正確的康莊大道上前行。
思及此,陸書嶼呼了口氣。
她無比慶幸,在顧昔聞的成長過程裡,一直都有瑤章老師的陪伴。
她也無比慶幸,在最艱難的歲月裡,她能跟瑤章老師成為朋友。
此時此刻,陸書嶼覺得無比溫暖。
她緩緩閉上眼眸,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一晃神就陷入夢境之中。
這一次,夢裡再無魏明欣。
次日清晨,陸書嶼早早就醒來了。
昨天晚上睡得太足,以至於她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懵,分不清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