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願意為“寧靜之地”。走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章鳴和李智慧才真正體驗到什麼是“寧靜之地”:可真是靜啊,靜的除了倆人腳踏雪地的“咔嚓、咔嚓”聲,周圍寂靜一片,連一聲鳥鳴都沒有。
放眼四周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倆人嘴巴、鼻孔撥出的氣都是濃濃的乳白色。
章鳴把身邊的李智慧瞄了一眼,說聲“不好”,趕快脫羽絨服。
“你有病啊你,都快凍成冰棒了,還脫衣服。”李智慧見章鳴的動作,扯了一把章鳴正要推出袖子的胳膊。
章鳴往旁邊一閃:“不脫行嗎?拿個鏡子照照你鼻子吧,快成紅尖椒了。再凍一回兒,你連面前的東西都聞不出來。”
李智慧抽抽鼻子使勁嗅嗅,確實,嗅覺不知減退了多少,車上聞到的阿基莫維奇的氣味兒現在淡得幾乎聞不到,剛才只顧走路防滑,沒注意到這一變化。她呆呆地停下腳步:“咋辦啊,嗅覺不行啦!”聲調幾乎成了哭腔。
章鳴把衣服脫下來蒙在李智慧頭上:“暖暖看有沒用。一路空調開著,忘記外面冷成這樣,疏忽了。”
失去李智慧的鼻功是個大事,追蹤的秘訣正在李智慧的鼻子上,這鼻子失去特異功能,還追個屁呀!
李智慧用章鳴的衣服把臉捂了個嚴實,連眼睛都沒露出了,靠著章鳴的攙扶盲人般在章鳴的拉力下行走。感覺鼻子有了點溫度,李智慧示意章鳴停下,露出鼻孔使勁嗅嗅:“行倒是行一點了,但我感覺這樣下去不是事,你知道不?寒冷不僅對嗅覺影響很大,對氣味的傳播影響更大,早晚咱們會把他弄丟。”
李智慧的感覺不會有虛,說的道理更是個道理,章鳴知道這趟能否跟蹤阿基莫維奇事關重大,這種狀況極可能跟著跟著不知所終,那麼尋找失蹤的海人間諜這項任務得從頭再過。而下次能不能逮到阿基莫維奇這樣好的帶路人實在不敢預測,要說這是個難得一遇的機會,決不能錯過。
章鳴急得直跺腳:“什麼都考慮到了,偏偏漏了氣候這個重要因素!”跺了兩下,章鳴突然轉憂為喜,“把手絹拿給我!”
李智慧剛想問“什麼手絹”,突然想起章鳴的資訊感應功能,連忙掏出給阿基莫維奇擦過汗的手絹:“謝天謝地,咱們又復活啦!”
章鳴一把拽過手絹,也不管李智慧是如何用“復活”表述“失而復得”之類意思的,把手絹緊緊攥在手心裡,瞬間,一個在山野中獨自行走的影像映入頭腦中:“這辦法有效,哈哈,小子吔,看你哪兒逃!”
李智慧聽章鳴笑,也樂的直蹦:“復活了復活了!資訊連線不受溫度影響吔!”
章鳴拽了她一把:“你以為玩遊戲呢?還復活呢。走吧,這小子走得夠快。”
章鳴測試過資訊感應,在七千米左右。他們現在行進的地方是西西伯利亞平原,一片雪白的原野除了樹的遮擋,遠望視力極佳,如果阿基莫維奇稍稍出點遠視功能,發現他們不是難事,尤其李智慧一到鄂木斯克就買了身桔紅色的羽戎裝,在西伯利亞雪白的原野上格外顯眼,雖然現在天已灰黑,如果沒有遮擋物、角度合適看到晃動的桔紅點不是難事。
因此他們不敢跟得過緊,始終離阿基莫維奇五公里以外,而且儘量找有遮擋物的地方走。
阿基莫維奇下公路往北已經走出去好幾公里,章鳴他們現在跟著他走的路崎嶇不平,時不時遇到沼澤地,好在章鳴有夜視,弄不清的時候再開啟透視看看泥潭,感覺是沼澤地儘量繞遠點走。
走出一片樺樹林,章鳴看見了正行進在一處土丘頂上的阿基莫維奇。這傢伙拿早上李智慧給他的錢沒買衣服,穿的還是昨天提審時那件大衣,倒是身上多了一個雙肩旅行包,包似乎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些什麼,估計錢買了裡面的東西。
現在章鳴徹底放下心來,遠視和資訊感應都在掌握中,想跟丟都不容易。
“咱們躲一小會兒,現在一馬平川,沒樹遮擋。”章鳴把李智慧拉坐下。
西伯利亞的夜晚雖然寒冷異常,穿著厚厚衣服小熊貓似的李智慧竟然走的渾身發熱。她抽抽鼻子,又聞到了阿基莫維奇的味道,對章鳴道:“聞到了,不到五千米,四千九百七十米吧。”
“準確,加十分!”
“你是什麼知道的距離呢,資訊感應?”李智慧問。
“那個對距離的判斷有些模糊,遠視最準。”
“我好像也要出遠視了,昨晚回去練了一會兒感覺看東西清晰多了。”
章鳴把李智慧腦袋扳了扳:“喏,這裡看過去,他正往坡下走。”
李智慧認真看了半天:“不行,看不見。”
章鳴笑了笑:“弄錯了,你是看不見,天黑,現在看需要夜視加遠視。”
“那我還得練多久啊!又是夜視又是遠視的,都沒信心了!”李智慧嘆了口氣。
“慢慢來,功能這玩意兒說出就出的,不急……咦,我說怎麼下坡也看得見,原來他是往這邊下坡啊……”
“誰?”
“還有誰呀,阿基莫維奇唄,走,咱們到那邊躲一躲,這傢伙衝咱們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