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嵐急需醫治。
醫院、診所什麼的不奢望,章鳴記得給晴嵐找止血粉的時候,有個瓶子上有俄文“消炎”什麼的字樣,怕自己弄錯了,忙拍醒晴嵐:“醒醒,晴嵐你醒醒!”
晴嵐很困的樣子,極不情願地嘟起嘴搖搖腦袋:“幹啥?讓我睡會兒。”說話時眼睛都沒睜。
“你好像被感染了……快醒醒,找點藥吃。”
章鳴這句話使晴嵐一下睜開眼睛:“頭好疼!”
“來找點消炎藥,我不敢隨便拿,怕搞錯。”章鳴開啟晴嵐包裡的藥盒放在她臉旁邊,“自己看,這是不是消炎用的?”
晴嵐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頭疼頭暈,渾身發熱,意識到有可能是章鳴說的感染,傷口引起的感染。
她看了看章鳴手中拿的藥瓶:“是這個,拿兩顆餵我。”
喂完藥,在章鳴的堅持下,晴嵐又把壺裡的鳥肉蘑菇湯全吃了。她知道章鳴是對的,吃飽吃好,身體強壯才有抵抗力。
趁晴嵐吃東西的間隙,章鳴開始收拾東西,他把沒吃完的烤肉全部裝進包裡,兩壺燒開已經晾溫的水壺背在身上……經過這兩天的遭遇,他認同了晴嵐的習慣:在野外第一要務儲存食物與水。
“我們,還要跑嗎?”晴嵐見章鳴收拾東西,有氣無力地問。
“跑,不用擔心,還是我託著你跑,你睡的時候我吃了一肚子烤肉,正想運動運動消食呢。”章鳴說完補充一句,“總感到那個狗扎種大隊長是塊狗皮膏藥,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粘上來。”
話說不急,章鳴突然兩眼精光一閃:“來了,不過這次人少得多。”說著抱起晴嵐沿著山坡往山上疾跑。
確實是蓋特“粘”上來了。
蓋特本指望阿梅爾替他監視章鳴,轉念一想,章鳴段位不低,跑路快於豹速,等阿梅爾那個笨蛋爬三道山,章鳴早不知跑哪兒去了。於是大聲吼叫躺在地上打瞌睡的陸人,讓他們起來趕路。
這批陸地人幾乎都是搶時間運過來的,海人間諜植入的理念本就不牢固,加上運來不久被調動包圍章鳴,沒來得及循序漸進加固理念,因此多有甦醒者。大家昨天圍追章鳴時就議論紛紛,許多人對自己到深山老林覺得莫名其妙。當有人告訴說**準備剝奪大家的自由和財產,有英雄組織大家建立自己的武裝和不人道的**對著幹,有人罵上了:
“放他*孃的屁,我們**肥的流油,根本就不缺老百姓這點錢……”
也是海人間諜不理解各國的國情,應該根據不同國家**的弱項或者乾脆如突尼西亞那個長臉白人利用宗教信仰植入破壞性的理念,這些人長期不在陸地生活,腦子裡裝滿了海人灌輸的東西,不管在哪兒見人就是按蓋特那一套來。
不合邏輯的理念的植入當時可以把一個人弄蒙,但時間久了不去加固,就像玻璃上蒙了層水汽,自然就會蒸發乾淨。
尤其人群中一旦有人對植入的理念產生懷疑,這時候不做強化,懷疑就如瘟疫般感染每個人,那些意志力稍強的人就會逆反並帶動周圍的人……昨天中午兩個死去的中隊長帶領他們趕路包圍章鳴時,這種逆反心理已經蔓延,被中隊長殺了幾個人後彈壓下去,不是思想上又被動接受,而是畏死,為了活命而表面順從。
因此蓋特的大叫大嚷觸動了部分隱忍的人不滿的神經。
蓋特見罵孃的陸人話未說完,好幾個人面露贊同之色也想跟著說話,一指那人,大喝一聲:“死!”罵孃的人瞬間倒地而亡。
這一招暫時鎮住了眾人。
大家閉了嘴泱泱地站起來,順著蓋特指示的方向行走。
蓋特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腦筋轉了幾圈,重新對周邊的人植入資訊:“我們現在是軍人,軍人要服從指揮,不聽命令指揮官立即殺了自己。”
蓋特不放心,從前到後,從左到右,不斷走動,邊走邊將這條資訊植入這些陸地人的頭腦中。
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蓋特感應到氣場比較順的時候,才正式出發。
這些陸地人畢竟沒有經過嚴格挑選,身體素質上差異不小,加上昨天趕路,晚上在露天地沒睡好覺,嚼了點沒有營養的壓縮餅乾,體力沒有恢復,路走得很慢。
蓋特知道關於“服從命令”理念的輸入其實很脆弱,不敢強行催促他們趕路。一旦逆反心一起,脆弱的輸入理念很容易瓦解,那樣一來,想調動這些三五成群的散兵遊勇又得從輸入理念開始從新來過。
他恨不能撇開他們自己一個人前往,但他如果離開,這些人不久之後會一鬨而散,大家辛辛苦苦弄來的人走個一乾二淨,總部問起來,他這個負責組建軍隊的大隊長如何回答?
告訴總部,底下人控制了七千陸人,總部在原料緊缺的情況下把人給自己運來,結果都被自己弄沒啦?
總部還不當即按下紅色按鈕,像自己爆破兩個中隊長一樣,把自己炸得大窟窿小眼!
再說他的腿,雖說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但還是不太靈便,一旦遇到密集的槍子躲避起來不能保證十拿九穩。
險,是不能隨便冒的。
不誅殺該死的章鳴,他決不能死!
現在,好像誅殺章鳴已經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是在他和章鳴之間誰輸誰贏的問題!
是他們之間的個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