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唐阮所說,這瓷器的確不值錢,但慕其琛不清楚,這個東西,為什麼會擾了爺爺的一生,讓他至死都對這個東西念念不忘。
虔誠又愧疚,束之高閣這麼多年,直到爺爺死的那一天他才知道這東西的存在。
而那個在慕其琛跟前三十多年來未曾悲傷過的老人,卻在彌留之際,每天抱著這盒子入睡。
在他瀕死之際,他看著這些碎片的時候,是輕鬆,嚮往,好像他終於完成了某個承諾,指著慕其琛,又指著這些碎片,卻再也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慕其琛眼裡,滿是不解。
而此刻的唐阮,吃了一口自己做的菜,鹹的齜牙咧嘴上躥下跳的找水喝,並且一把奪下瞎婆婆的筷子,狂灌了一大杯水後趕緊給她也倒了一杯,呼著嘴巴說道:“婆婆,這玩意這麼鹹你怎麼吃下去的,快喝口水,快點!”
她說著自己又灌了一杯水,才將嘴裡鹹的發苦的味道沖淡了一些,而她跟前的老人卻依舊不動如山,老人頭髮花白,目光定定,穿著一身比較老氣的對襟老褂子。
聽到唐阮的話,老婆子疑惑:“老婆子年紀大了,口味重,我嘗不出來呀。”
唐阮對著房頂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又抽掉了她的筷子,老婆婆笑著,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眼睛是沒有光亮和神采的。
瞎婆婆看不見。
“哎,這菜也沒法吃了,我還是出去買點吧。”
唐阮嘆氣,一邊有些苦惱的將桌上的飯菜收到一起,一邊無精打采的說著。
瞎婆婆耳朵微微一動,開口道:“出什麼事了?”
唐阮正在收拾東西的身子一僵,臉色微變,但很快就道:“沒事啊,能有啥事,就是鹽放多了。”
瞎婆婆卻是一點不信,準確的找到了唐阮所在的方向,有些嚴肅:“阮阮,你從不騙我這老婆子的。”
唐阮小臉一垮。
瞎婆婆靜靜的等著,直到唐阮實在是裝不下去了,洩氣一般的將手上的盤子往桌上一放。
盤子咣噹一聲,唐阮也一屁股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嘆了一口氣,往桌子上一趴,看著瞎婆婆說道:“今天在外面,有人找我想修個東西。”
說道這個,瞎婆婆原本平和的臉變得憂慮:“什麼?”
唐阮見她一臉擔憂,馬上安撫道:“您也別太擔心,只是個外行人罷了。”
唐阮說道這裡撇了撇嘴,有些歉疚:“婆婆,都怪我,當時衝動之下給人修了東西,當時我還千叮嚀萬囑咐那人不要透露我名字的,沒想到這過了三年,當時造的孽竟然還真來了。”
瞎婆婆耳朵微動:“怎麼,這人是上次那人推薦來的?”
唐阮猛地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有些惱恨,但見瞎婆婆的模樣,只得老實交代:“這人應該不是,前兩天來了個,當時就說明了自己是三年前那人介紹來的。”
唐阮有些小心的看著瞎婆婆,已經做好了她要是氣著了自己趕緊補救的準備,但瞎婆婆此刻卻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時間久的都讓唐阮有些心虛了。
“阮阮。”
許久過後,瞎婆婆忽然理了理衣服,坐直了身體,看的唐阮心裡咯噔一下。
“嗯。”
唐阮乖巧的答了一聲,悄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你父母去世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