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懷義全家都已經赴美,現在謝苗他們的人也都過去了,他這是真不準備回來了嗎?
已經成為中央巡捕房探目領班的杜月笙也在送行的人群中。
這個時候的他還不起眼。
因為站在他身前的是青幫的老資格,如今大清的通海鎮守使張仁奎。
等三艘海輪開拔遠去。
本肅穆的碼頭上一下就轟然起來。
韓老闆就是韓老闆,把香帥都捲走了!
旁人議論紛紛,唯有張仁奎杜月笙這些後來能出人頭地的人物沒亂做評價。
張仁奎和杜月笙說:“隨我去坐坐。”
他很喜歡這個小子,更重要的是,韓先生有過吩咐。
半個小時後他們就來到了滬西豪庭。
張仁奎如今將上海的落腳處安置在這裡,因為這裡上海的新貴之地,在他所在區的隔壁就是久無人住,不過日日有人打掃的韓公館那個頂級圈子所在地。
杜月笙靦腆的坐下後,張仁奎和杜月笙開門見山:“場面上的事還是韓老闆的洋人朋友們做主,但是下面的事已經輪到我和你了。”
“我聽仁奎叔您的。”
張仁奎一笑擺擺手:“我還有個半官身份,你卻還年輕,所以我才為你撐著些的,其實這上海啊,遲早是讓你來弄的。”
杜月笙趕緊惶恐,他是真惶恐。
這些年,隨著韓老闆那次關照,多少目光都籠罩在他頭上。
他做的好是應該的,做差了就是丟人現眼,背地裡還不曉得有多少人等他出醜呢。
所以杜月笙現在一聽張仁奎這話就頭疼。
因為這壓力太大了。
張仁奎為之啞然:“你不認也沒用,行了不和你扯這些了,月生,這些日收攏些人吧,抽空你去將閘北的賭檔也都管起來,還有那些躲著開的煙館。收益上就是我三你七,但養人得你自己來。”
杜月笙聞言一愣。
張仁奎道:“也該給你壓壓擔子了。”
他說是這麼說,其實是割了份財路給杜月笙,當然了,這牌面得杜月笙親自去打下來才行。
要是杜月笙吃虧,他會出面,這就是他給杜月笙的底氣。
但是杜月笙如果有底氣還幹不動,那就是不行!江湖路有進無退,杜月笙只要開頭沒站住,後面也就沒什麼戲了。
不過這不代表張仁奎對其有歹意。
他只是敏銳的覺得上海的權力開始出現了斷層,他要趕緊提拔新血為韓老闆守住這片地才行。
而那麼多小輩,他不提拔杜月笙的話,他去提拔誰呢?
張仁奎隨即指著自己的房子:“這棟屋子內部價都要二千塊,對外更是有價無市,出到四千都有人要。你要是想在幾年內有這樣的房子和相配的真正的地位,就應該往外走一走了。”
杜月笙聞言,打量了下他這間豪華氣派的洋樓,默默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他只比鮮衣怒馬的袁克文大兩歲,但他的眼中已盡是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