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上,水生跳下車,拉著富貴就跑。
二黑將車趕到墨宅,敲了半天門都沒動靜。
他回頭看看一車的爛菜,再沒人收,是真的要爛在自己手裡,一年的辛苦真的白忙碌。
二黑心情陰鬱,神情黯淡,失望的要轉身走。
這個時候,墨宅大門吱呀一聲開啟,出來一位中年婦人。
二黑認識她:“許娘子?”
“是二黑呀。”二黑跟著錢朵去過何財主家,許娘子見過:“你來幹什麼?”
二黑指一指車上的菜。
許娘子這才看見,恍然大悟:“你來送菜的,那你推到後院來。”
二黑當即將車推進後院,搬完了菜,擦汗的功夫才發現院裡只有他和許娘子:“許娘子,宅子裡怎麼沒人?”
許娘子邊整理鹹菜罐子邊回答:“公子和張管事去縣裡有點事,我幫忙看會家。”
“對了二黑,錢朵今天怎麼沒有來?”
二黑洗乾淨手,重新將車套好,一聽許娘子問錢朵,猶豫了一下:“她有事沒空來。”
“哦,”許娘子將一小罐鹹菜遞給二黑:“錢朵不來你幫我捎過去吧。剛醃好的小蘿蔔,可脆可香,上次她說好要的。”
二黑接過去,小心翼翼用棉襖包裹住塞到車上,又用繩子拴上防止跌碎。
磨蹭半天做好這一切,他抬起眼皮裝作無意間問:“許娘子,鎮上那麼多財主,怎麼這家的人就找錢朵做合作代理?”
許娘子一個人待在大院子裡,正悶得慌,難得見到一個還算熟的人說話。
她一拍手,忍不住多說兩句說:“那還用問,咱錢朵腦子多靈活,人又心善。”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錢朵年輕,好掌控,可比那些老奸巨猾的財主合作著放心。
二黑眼色閃了閃,又問:“那這裡的管事,對錢朵挺好的,哈?”
“好啊,咋不好?”許娘子順口一答:“張管事看著嚴肅,其實人可暖。”
“錢朵兩次來都弄的一身水,他又是塞湯婆子又是讓我給熬薑湯。”
“一身水?”二黑突然想起那次錢朵落水,送她回來的男人?
不就是富貴口中的:三十多歲,臉黑?
二黑一顆心如掉在冰窖裡,腦子裡只有許娘子嘴裡說的張管事對錢朵很暖。
他不想打聽了。
二黑套上車,告罪一聲,攆著騾子就來到街上,望著沒什麼人的街道發呆。
他喜歡錢朵。
之前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娶錢朵。
但是眼下,好像一切都成了泡沫。
“二黑!”水生和富貴一溜煙跑來,打斷了他的憂傷:“走,回!”
兩個半大小子提著一串紙包跳上車。
二黑望一眼,問:“你們買的啥?”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水生捂著富貴的嘴,急慌慌說:“咱趕緊回去吧,俺娘等我回家吃午飯。”
二黑見狀,臉色更陰鷙,揚起鞭子就抽了下騾子。
富貴扒拉下水生的手,衝他怒目而視,小聲質問:“你捂我嘴幹啥?”
“還不是怕你多話。”禿嚕禿嚕再引到錢朵身上去,真跟富貴娘一樣腦子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