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搖搖頭,終於,兩行清淚從他眼眶裡無力地流出。韓遂又哭又笑,說:“伯英,雖然老夫恨錦馬超,但他確實是人中龍鳳。你投降後,可盡力輔佐他。錦馬超說得沒錯,老夫傷害涼州太甚,罪孽深重,你就權當替老夫贖罪,輔佐錦馬超早日平定天下,讓天下再無戰亂之憂。”
成公英從臺階上跑下來跪倒,嘶吼道:“主公,若你真要自盡,英必定隨你而去!”
韓遂聞言,原本一臉恬淡,立即變成一臉暴怒,他站起身來,怒道:“成公英,你敢不遵從老夫之命?!”
成公英直起身子,說:“主公此命,英誓死不從!”
“你!”韓遂指著仰著臉看著他的成公英,氣得發抖。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不合時宜的笑聲。
韓遂抬頭一看,居然是賈詡,他騎著馬在屍體堆外,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這感人的一幕,像是在看戲一般。而西涼鐵騎,則是稍微退得遠了一些。
韓遂氣得咬牙切齒,賈詡遠遠地喊道:“好生感人的一幕啊!”
成公英從地上爬起來,揮手示意士卒放賈詡進來。賈詡便單騎進入韓遂軍中,屹然不懼。
賈詡騎著馬行到帥旗臺之下,韓遂面前。
韓遂怒道:“賈文和,你特地來看老夫之笑話的麼?”
賈詡笑著指了指韓遂的營帳,說:“在下此來,是與將軍商議一件大事。不過將軍可別誤會,不是勸降。我等,不妨進帳詳談。”
一聽居然不是來勸降的,韓遂詫異不已,但還是將賈詡迎進了營帳裡。
韓遂剛坐下,就說:“錦馬超派先生來,到底所為何事?”
賈詡笑道:“再三說過,絕不是勸降。在下是來與將軍洽談合作的。”
馬玩怒道:“合作?有什麼好合作的?”
賈詡道:“實言相告吧,與上次談判勸將軍離開枹罕、來到河西也差不多,這次也是來勸將軍你遠遁此地,轉移到別處的。”
韓遂一怔,說:“你是說,去西域?”
賈詡道:“將軍真乃聰明絕頂!”
韓遂道:“可為何錦馬超要放老夫去西域?他明明可以在等一兩天,老夫自然不戰自敗。”
賈詡說:“我家少主當然不想放將軍走。這個主意,是由在下提出來的。在下可以放將軍走去西域,把這裡所有的兩萬騎都帶走也可以,甚至在下還可以讓將軍帶走整個敦煌郡二十萬人口,一同帶到西域,以防將軍人少,不能在西域立足。放走將軍,讓將軍免於失敗、免於投降,自然也是有條件的。”
韓遂、成公英、馬玩、張橫四人一聽,放走全軍兩萬騎已經是莫大的寬恕,沒想到錦馬超還允許他們帶走整個敦煌郡的戶口,這就讓四人摸不著頭腦了。
韓遂詫異地問:“什麼條件?”
賈詡說:“條件有三:第一,將軍必須以全佔西域為己任,必須攻下西域大大小小所有國家;第二,將軍必須在佔領西域諸國的同時,屠殺掉西域諸國的居民,只留下漢人。這兩個條件最為緊要,將軍能否做到?”
韓遂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成公英說:“為何要如此奇怪的條件?你最初是怎麼想的?”
賈詡說:“很簡單,在下一來是憐惜西涼將士。因為再與韓遂軍作戰,勢必還會折損一些人馬。西涼將士自從進入河西以來,大約折損了三千多騎,這個數字對於韓遂軍來說不算什麼。不過我家少主說了,每個西涼將士的性命都是最為寶貴的,應想盡辦法減小西涼將士的死傷。故而,在下選擇放將軍走。
第二,在下是覺得殺光或者招降韓遂軍,也沒什麼意義。韓遂軍已經被包圍在這裡,殺光與不殺光,沒什麼兩樣。而招降的話,又會給涼州本就不寬裕的府庫,增添負擔。再說,韓遂軍對將軍如此忠心耿耿,再留在涼州,定然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第三,在下今日在觀察地圖時,突然看見西域諸國。西域諸國,本為漢朝臣妾,如今卻不復款漢,太過可惜。所以在下就想到了借用將軍去收復西域諸國,並給將軍以敦煌百姓,就是因為在下知道,之所以西域諸國時叛時降,是因為西域諸國並非漢人也。所以,給將軍以敦煌百姓,就是盼望將軍能用漢民取代西域原住民,徹底將西域之地化為華夏之地。
不知道在下這麼說,將軍聽明白了嗎?”
賈詡說完,才發現韓遂、馬玩、張橫、成公英四人,已經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賈詡低下頭暗笑,他這個類似於借刀殺人之計的計策,剛才告訴馬超的時候,馬超也是這麼表現的。當然,馬超最後還是讓他給勸服了,就是因為賈詡這個計策十分宏大。驅使韓遂去攻取西域,並用漢民佔領西域,徹底將西域化成華夏之地,不管成功與否,或者是達到多大的目標,都將是成功。
西域諸國很有可能就因為這一計策,徹底地從蠻夷化外之地,變成華夏族群的地盤,想到這,賈詡笑了,他將因此而青史留名。青史留名,對於他一個士人來說,就是至高無上的人生追求。
對於自己提出的這一計策,賈詡稱之為“西域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