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伸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衫,看著他,沒有言語。
但是顧予棠是知道阮淮在等著一句好聽的話。
他會覺得阮淮白長他兩歲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此時此刻的阮淮,就好像一個眼巴巴地盼著人給顆糖,又不好意思講出口的人。
顧予棠坐在床側,垂眸看著她說:“你先閉眼睛。”
阮淮只好慢慢地闔上了雙目。
她很耐心地屏住呼吸等了好一會,並沒有等到任何動靜。
阮淮期待來得快,沮喪來得也快。
漸漸的就沒了念想,想著老老實實睡一覺。
但就在睡意朦朧之際,溫熱熟悉的氣息俯下來,他親了一下她的唇。
然後喚她:“阮阮。”
聲音低緩磁性,無法讓人抗拒的。
阮淮這下明白,顧予棠是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面這樣叫她,所以才用了這種方式。
只是這樣的生澀溫情,不知怎地卻叫阮淮更為動心。
她很努力剋制住嘴角的上揚,知道他在,所以閉著雙眼,很安心地睡。
顧予棠守在阮淮身側,直到她酣然睡著,顧予棠這才放輕腳步,重新回到桌案那邊工作。
因為回京覆命一事迫在眉睫,顧予棠須得加快程序把寒州這裡的事情處理妥善,方能放心離開。
不過顧予棠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剋制力,顧予棠在桌案前翻閱了一會文書,目光便忍不住床榻那邊看了好幾回。
完全專心不下來。
顧予棠盯著手邊上的文書,沉默了須臾,忽然想到了好的方案。
於是,顧予棠很快又從桌案起來,把需要處理的那一沓文書攬起,面色端正嚴謹,一副要去幹什麼大事似的凝重表情——
顧予棠攬著那一沓文書,輕手輕腳地回到床側,將文書放在案頭上,在床側坐了下來。
看一眼睡得酣甜香軟的阮淮,再看一會手裡的文書。
如此反覆著,方才覺得能夠專心下來不少。
等顧予棠把案頭這一沓文書全部翻看完以後,已是後半夜。
顧予棠把文書筆墨收好,解下盔袍,外衫脫到一半,想了想,覺得不合禮節,又穿了回去。
顧予棠就這麼就著外衫靠在床側邊。
儘管床榻很大,也留了他的位置,但顧予棠還是沒有躺下。
唯一逾越的,就是趁著阮淮睡著了,把她的小手從床被裡拉出來,握在他自己掌心裡。
顧予棠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眸。
只是他剛閉上沒一會,就聽到阮淮發出模模糊糊的囈語。
顧予棠微微怔然地睜開眸,盯著睡夢中的阮淮,大概聽清了從她嘴裡發出的幾個字眼——
“二殿下……殺……”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