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揉了揉臉,找到新買的那個臉盆將盆子鍋碗都一一地擺在了地上,因為資金不足的原因,她沒有買什麼架子來放這些東西。直到這些都收拾好了。
葉非又將買來的土豆放進爐子裡烤著,利索的將地掃乾淨了,這對以前的她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做起來卻是挺輕鬆的,看來只是以前有爸爸,什麼都想著有爸爸和阿是去解決了,自己才什麼都不會了,現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阿是還要自己照顧呢。
陸是當然也看出了葉非的成長,他心頭堵得慌,今時今地,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無能。
如果不是他,小非不會沒了父親,也不會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像如今這樣的為了生活而不得不四處奔波。
葉非給他將手擦乾淨,看著陸是悶悶不樂的表情,忍不住道“阿是怎麼了?”
陸是搖了搖頭,沉默半晌,最後問道“小非,現在累嗎?”
葉非坐到他旁邊,難得的停頓了下來,看了看自己通紅的爪子,聲音又軟又小“好累的。”
好累的,可是沒有人能為你遮風擋雨了啊。
“可是我還有阿是,想到阿是還在我身邊,我就不累了。”葉非抓了抓腦袋,看著陸是“我還有阿是,不是一個人的。”
葉非很害怕孤獨,明明自己從來沒有一個人單獨待過,可是每每一個人的時候,葉非就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一個人沉睡了很久很久了。
“阿是。”葉非想了想,最後悄咪咪的附到陸是耳邊,垂著腦袋說“我其實不是爸爸的女兒。”
陸是摸了摸她的腦袋,他當時聽見了葉弘的話的,當然也知道了,“沒關係啊,小非就是小非,不會因為你不是老師的女兒會有什麼變化。”
他在意的是小非,再是小非是不是老師的女兒這回事。
就算不是那又如何?
葉非撐著腦袋“我想找到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是故意扔掉小非的嗎?”
陸是截斷她的話“不會的,沒有人會捨得扔掉小非。”
沒有人會捨得扔掉你的。
葉非大大的眼睛閃爍著迷茫“爸爸也讓我去找,可是阿是,我還是好難受。”
即使是過了那麼久,還是好難受,爸爸死在她的眼前,鮮血肆意的流淌在雪白的世界中,鮮紅的,純白的,交織成無法忘記的噩夢。
“阿是以前,也是這樣的難受嗎?”葉非輕輕地握住了陸是的手。
這樣的亂世,沒有了雙親的孩子能有幾個平安的長大?可是又有幾個孩子能有雙親健在?
失去父母的兩個孩子,坐在小小的木床上,明明爐子裡的火還沒有燃起來,整個屋子還是冰冷的叫人牙齒打顫,兩隻小小的糰子靠攏在一起,就好像這樣就能溫暖起來一樣。
“是。”陸是已經對那段回憶麻木了,只不過越是想起來對吸血鬼的恨意就會更深一分,何況小非也是被這群惡魔毀了一切。
“不過有小非在,我就不難受了。”
葉非握著他的手,垂著大眼睛,懨懨的說“可是我有阿是,還是難受,我想要爸爸回來。”
想要爸爸回來。
哄她,會對她笑,就算生氣打她也好,只要爸爸回來,天天打自己都可以。
“小非不想要親生的爸爸媽媽了,只想要爸爸能回來。”葉非癟著唇“阿是,我是不是特別壞?”
不僅不滿足阿是在自己身邊,還不想去找自己有可能活著的父母,只想爸爸回來陪自己。
陸是死死地咬著牙,握緊了葉非的手,他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是對葉非的打擊,葉弘的死這件事,不能讓她憋著,可是他也不會安慰別人,只能握著她的手,告訴葉非,自己在。
葉非一開始只是小聲的啜泣,最後就演變成了嚎啕大哭,哭著想要爸爸回來。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有時候他們會不顧事實的無理取鬧,可是他們心底明白,無論自己怎麼鬧,拿不到的,要不來的,追不上的,永遠得不到,可是他們就是需要發洩。
葉非也是這樣,她清楚葉弘回不來了,她的爸爸為了保護自己,用生命啟動了一個很厲害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