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心裡半塊石頭才算落地了,踏實了幾分。
晚膳時分,太陽已西斜,正事傍晚最朦朧的時候,京兆尹朱巡,正坐在書房的圓桌前與二夫人談話。
“哦?夫人,是和妙法?”朱巡向前挪了挪。
清灈夫人看著他笑笑,指了指桌上的飯菜。
“老爺先吃了晚飯,再告訴你。”朱巡聽後,埋頭吃起了晚飯。
其實他夫婦二人商量的正事如何與女兒相認之事,朱巡入朝為官已有數月,只在第一次去乾剛殿時匆匆的與錦華擦身而過,當時的朱巡,戰戰兢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猜測。
但是在這幾個月裡,經過多方打聽,又在進宮面聖的幾個往來中,與女兒影影綽綽的見了幾面,但是,不知是自己思女心切,還是真的就是,朱巡已經又七八成的確定,乾剛殿伴駕的女官,就是自己的女兒星兒。
已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是,依然需要一個契機,讓他們父女面對面方才能確認,而這個契機,太難了!而且朱巡也不確認,他們的女兒是不是也一直在尋找他們,還是……像昌旭一般失去了記憶?畢竟丟失時,她還不過是個四歲多的孩子。
如果女兒已經已經皇上身邊的女官,這如果貿貿然的冒認了,不是怎麼辦?她可是自小在皇宮裡長大的,這些年在宮裡到底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朱巡很快將飯菜吃完了,接過了清灈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迫不及待的向前挪了挪,用期待的眼神望著清灈。
“夫人的妙法,快些說說。”
“老爺之前,不是說,麟王殿下貌似跟星兒很熟絡嘛,妾身聽說,麟王的府邸就在這官房衚衕裡,不如,大人明日早朝下來,與麟王殿下試探試探?”清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巡片刻沉默,又回想起之前麟王殿下幾次與他攀談,都似乎有那麼點兒意思,要探他的口風,這莫不是女兒求助了麟王?
“可是……這朝廷裡,一向杜絕結黨營私啊!”朱巡為難。
清灈夫人掩面而笑。
“夫君真是一位剛正不阿的好大人!你看看,那桌案上的是什麼?”清灈指了指。
“在下的賬目檔案啊。”
“我可是聽說,眾多皇子裡,麟王殿下是在兵部主事的皇子。”清灈再知會他。
朱巡聽到此,一拍腦門。
“哎呀!還是夫人又真知!甘拜下風甘拜下風。”朱巡又拍了自己幾下。
“老爺的心裡啊,只裝著這朝廷之事,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個機巧?我也是家裡來了書信,才去尋了幾個皇子的底細。”清灈言道。
“哦?關隴老家來信?”清灈點頭。“怎麼會提到皇子們的事兒?”
“並沒有。母親在書信上說,姐姐的女兒,早些年過繼給了盧氏的長兄夫婦,前年進宮選秀,指給了四皇子,也就是現今的敦王殿下,囑咐我這個姨母,平日裡多走動走動,那孩子雖然頂著嫡出正室的名分,但也是艱難的”清灈娓娓道來。
“哦?是原來喚雲兒,蹦蹦跳跳的那個小姑娘?”朱巡迴憶。
“對,正是她。”
“哎……想那時,夫人還雲英未嫁,在下我,還戰戰兢兢的,護送你回關隴老家……”
清灈輕笑。
“虧得當時摔傷了腿,選秀不得,要不,我怎麼會遇到這麼好的夫君,和這麼好的姐姐呢。”
朱巡望著自己的二夫人,二人目光流轉,彷彿都回到了那個時候,當時朱巡護送還是秀女的清灈回關隴,那是他第一次接受朝廷委任的公差,他也還是個半大小子,雖然已婚娶。
就是在那次護送中,兩人互通心意,回了關隴,待選秀結束,朝廷傳來了落選的旨意,朱巡方才敢上門提親,不過,起初也是清灈非嫁不可的,足足鬧了好一陣。
想到從前,兩人不禁相視而笑,從京城認識,兩人又兜兜轉轉的回到了京城,不過這次是闔家上下,不久後,昌榮昌遠也會進京,因為明年是大筆之年,關隴老家會將兩人早些送進京來備考。
“那夫人閒暇,還要多與甥女多走動走動才是,皇家媳,可不好當啊!況且,敦王殿下為人過於敦厚了。”
清灈點點頭。
“老爺,今日月亮好,不如,放下工作,花園裡走走吧。”
朱巡點頭起身,一手攬上了清灈的肩頭,清灈微顫了一下,暗暗的天色裡紅了臉,夫妻二人朝著後花園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