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瑜都將話說到那份上了,他卻絲毫沒意識到,林嘉月這個人不對勁。
那些雜亂的思緒抽回,傅星寒坐在病床邊,看向安靜睡著的沈言,有些像是自言自語地輕聲道:“你那時候,是受了多少苦啊。”
他那時候剛知道沈言貧血的時候,倒還多少可憐過她。
後來自己因為賽車再受傷失血,擔心要是去了醫院,傅老夫人又會帶沈言過來抽血,所以他就待在白子瑜家裡,一直到傷好了痊癒了,才回了傅家老宅。
再後來林嘉月大概是察覺到了,就故意在他面前挑了些事,讓他好不容易對沈言生出來的、那一星半點微不足道的憐憫,迅速又消耗殆盡了。
林嘉月讓傅星寒看到了沈言的所謂心機和貪婪,傅星寒信了,在那之後,沈言哪怕貧血,也照樣給他獻血。
她隱瞞著,而他因為厭惡她,幹脆裝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沈言後來身體一直不太好,大概也跟那時候頻繁過度獻血,將身體糟蹋得太狠了脫不開幹系。
傅星寒越回想起那些事情,就越覺得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
他放在沈言手背上的掌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為了將她的手抓緊到了掌心裡。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沈言後來會離他越來越遠,再是現在他清清楚楚感覺到,他好像再也不能真正走近她了,說起來也算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了的。
是他自己將她對他的所有好感和依賴,親手一點點摧毀幹淨的。
傅星寒聲音艱澀:“阿言,我這幾年,真的很後悔,特別後悔。”
如果沒有過那些事情,他們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該是再幸福不過的一家三口了。
可現在,哪怕是沈言這麼喜歡小孩的一個人,怕是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嬰兒的來臨,而感到任何的開心和幸福。
傅星寒將她的手握緊,越是感覺他跟沈言回不去了,他就越是自欺欺人地感覺,或許他將她的手抓緊一些,他們就不會再分開了。
外面有醫生跟護士護工進來,說是先給沈言做下全身按摩擦拭,防止長時間臥床導致肌肉萎縮之類的。
說等做完了之後,再給她插胃管注射流食。
沈言現在沒有辦法自己吞嚥,因為不能活動,到身體裡的食物也消化得很慢,一次不能吃下去太多東西。
所以醫生只能每隔一兩個小時,就給她透過胃管注射少量吃的。
進來的醫生認出來,傅星寒就是之前沈言剖腹産之前,簽字同意了剖腹産取出孩子的那個人,是孩子的父親,理所當然,也應該就是沈言的丈夫了。
看他現在陪護在這裡,女醫生一過去,也就理所當然使喚他:“先生,你能搭把手幫你妻子解開一下上衣嗎,我讓護工給她做下身體撫觸按摩。
褲子的話可以不脫,病號服不厚,把褲腿捲起來一些就好了,不影響按摩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