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一字一句很平靜地跟他說:“離婚吧,我只要離婚,其他什麼都不要。”
墨澤江靠在書桌旁,那些混亂無章的記憶,那些話,在他的腦子裡亂糟糟地重現。
他又開始吐,明明感覺整個胃裡都已經吐得幹幹淨淨了,什麼都吐不出來了,但他還是硬生生又吐了些酸水出來。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如此深刻地意識到,他自認為是將沈言從深淵裡救贖了出來,自認為以後他一定可以保護好她,讓她再不用像以前那樣,受半點委屈和傷害。
而現在,卻是他親手將好不容易爬出了深淵的她,那個以為可以視他為依靠的人,再一次推到了深淵底下去。
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那種巨大的悔意和負罪感,如同剎那之間洶湧而來的浪潮,要將他吞噬殆盡。
許久後,他猛然起身,再急步到別墅外面,開車離開。
他將車開去了沈言的住處,下車就按別墅鐵藝門外的門鈴。
這時候已經臨近淩晨一點了,門鈴按了半天,裡面沒有人回應。
他就一直按,再打沈言的電話,給她發資訊。
張嫂睡眼惺忪地急步從臥室裡出來,再要出去看看是誰這麼晚來了時,剛走到玄關門口,身後沈言就出聲叫住了她:“張嫂,您繼續去休息吧,我出去就行了。”
張嫂哪裡能放心,現在這時候都淩晨了。
她看沈言從樓上下來再走過來,擔憂道:“那我跟沈小姐您一起出去吧,這個時候,都這麼晚了。”
誰會莫名其妙淩晨來別人家,還一直這樣按門鈴,張嫂生怕是司正海找來了,怎麼想都覺得,讓沈言一個人出去實在太不安全了。
沈言經過她身邊,再開啟了玄關門:“沒事張嫂,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知道是誰。”
張嫂也不好再多說,看她出去了,隔了一會,自己才也出去。
走到玄關門的臺階上,她遠遠看過去,就看到沈言已經開啟了鐵藝門,門外站著的,是墨澤江。
張嫂嘆了口氣,也沒了什麼好擔心的,回身先進去了。
沈言開啟鐵藝門,看向門外站著的男人。
她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大白天在街道上,偶然碰見了一個認識但也不算是很熟的人,再簡單打聲招呼:“墨先生,你有事嗎?”
墨澤江喉間艱澀出聲:“小辭啊,我錯了。”
沈言仍是平靜看著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