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法律只允許給親屬和配偶捐獻腎髒,所以齊明遠給她父親捐腎的事情,是不合法的,也意味著不能公之於眾。
所以她不能說,她說了,齊明遠跟她都要承擔法律責任,包括當年幫她父親做那場手術的醫生,都難逃其咎。
可她背棄了司燁嫁給齊明遠不到一個月,她父親就死了。
那時候開始,她就經常有一死了之的想法,反正父親都還是死了,所謂她對齊家的承諾,索性就不管了。
可她到底是熬到了今天,也或許是還抱有一絲幻想,幻想司燁或許能……
能什麼呢?
她也說不清楚,趴在床上,她自嘲般笑了笑,眼淚無聲無息浸潤到枕頭裡去。
身後的人抽身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她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大概是浴室門。
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流水聲,片刻後,浴室裡的男人走了出來,走到床邊,敲了敲她身邊的床頭櫃。
“溫小姐還打算在這裡過夜嗎?這可是司先生的房間,他怕是不會答應啊。”
他解開了溫知意手腳上的繩子,看著她面色死白地起身,身上衣服淩亂不堪,脖子跟身上的痕跡遍佈,不堪直視。
溫知意看向那個保鏢,她目光空洞得像是死人,又像是一個黑洞,要將他生吞進去,含著竭斯底裡的恨意。
保鏢避開了她的視線,幹咳了一聲:“溫小姐要是覺得被我睡了吃虧了,想去報警也行。
你應該很清楚,司家有國內最好的律師事務所,在警局跟法院的人脈,更是不計其數,溫小姐要是頭鐵想去撞一下也行。
不過話得說在前頭,你要是打算報警的話,這支票可不能帶走,畢竟拿了錢,這性質就不一樣了對吧?”
溫知意坐在床頭,她沒有說話,一動不動。
手機裡有電話打了進來,是婆婆齊蕙。
她按了接聽,那邊連哭帶罵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倒是拿了錢趕緊回來啊,明遠剛剛呼吸都斷了,要不是有個好心的醫生幫忙做了下心肺複蘇,現在怕是都已經死了。
你再不回來,他進不了搶救室,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溫知意隔了許久,應了聲“嗯”,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看向黑漆漆的落地窗外,許久後,她拉開了床頭櫃,拿走了裡面的那張支票。
隨即起身,穿鞋,穿大衣,拿包。
裡面的毛衣皺成了一團,她伸手扯了扯,褶皺仍是無法變得平整。
頭發上的皮筋已經掉了,她伸手隨便抓了抓,將頭發攏到了耳後,走出了臥室。
開啟臥室門的時候,司燁就站在臥室外面,他在抽煙,隔著煙霧眯著眼睛看她,神色鄙夷極了。
溫知意從他身邊走過去,聽到他冷笑了一聲:“溫小姐錢拿好了,下次就別來賣了,我手下的保鏢,不挑食的也就這麼一個,對你也沒興趣了。”
溫知意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往樓梯下面走了,下樓的時候,她眼前有些發黑,身體晃了一下。
司燁不知怎麼,立刻下意識伸手虛攬了一把,分明他們之間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他也根本扶不到她。
這下意識的動作,讓他面色更黑了。
他將袖口往下拉了拉,蓋住了手腕處露出來的一個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