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沈小言大師並不想隨便給人鑄劍。
因為這樣鑄劍，有點兒費胳膊啊。
就算是千手觀音，這樣下去也得變成獨臂羅漢。
蒜泥羊血的香味，飄蕩在空氣裡，讓人突然有了食慾。
鮮血將整個三足雙耳三焱陰篆鑄器爐浸染的通紅，然後詭異地滲入到了爐內，好像是海綿吸收鮮血一樣。
誒？
這不會是什麼邪法鑄劍吧？
煉出來的劍，不會每日需飲人血來滋養吧？
林北辰開始發散腦洞。
“師父……”
記名弟子都衝過來，扶住了失去一臂面色蒼白的沈小言。
沈小言搖頭示意自己無事，急促地呼吸了幾口，狀態逐漸穩定了下來。
他笑著，看向林北辰，道：“這是我煉的最後一把劍，從此之後，我不再練劍，這隻‘黑鐵臂’也用不著了，我為了煉器，將手臂煉成了這幅德行，積攢了畢生的煉器之意，也全部都注入了這口劍爐之中，等到爐裂之時，便是劍成之機，臂斷爐裂，也算是有始有終。”
是啊。
手臂斷了。
劍爐也將裂毀。
一個煉器師，失去了煉器的手臂，也失去了鑄劍的爐，也算是徹底廢了。
從此之後，將再無人找他鑄劍。
“所以，你這三十年不鑄劍，就是為了今天這把劍？”
林北辰問道。
沈小言點點頭，神情有些激動，又有些亢奮。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微微震動的劍爐，道：“這把劍一出，我這一生鑄劍，也再無遺憾了。”
話音落下。
咔嚓咔嚓。
三足雙耳三焱陰篆鑄器爐上，一道道白色的裂紋出現。
猶如瘋漲的藤蔓一樣，快速蔓延。
又如破碎的蛋殼般，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無數道目光，集中在劍路上。
沈小言道：“去吧，你的劍，在裡面。”
林北辰一步一步地朝著劍路走去。
他伸手輕輕地在破碎的劍爐外壁上一敲。
Duang~~~
劍爐發出一聲脆響。
然後嘩啦一聲，外壁直接碎裂墜落開來。
一抹銀芒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