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暴雪,令朝暉城美麗的猶如雲間白玉建造,似是天上瓊宮。
朝暉城軍部。
高勝寒站在窗前看雪。
他已經看了整整一夜。
滿身風雪的呂文遠,從外面大踏步地走進來。
他彈掉了身上的雪花,表情嚴肅凝重地道:“夜不收斥候傳來的訊息匯總顯示,雲夢營地在昨夜出現了大範圍的兵力異動,挖礦軍,流民營地民兵都已經全副武裝,嚴陣以待,以劉啟海,嶽紅香等人為首的玄紋師,也在連夜篆刻佈置陣法,尤其是雲夢營地之中,守衛森嚴,就連西城門上以【北辰之錘】倩倩為首的值班軍,也都撤回到了營地中……大人,重重跡象表明,林北辰今日必有大動作,結合那塊留影石裡的畫面,這小子怕是不懷好意,真的要對您不利,不可不防啊。”
高勝寒看著窗外已經停歇的雪天,沒有說話。
呂文遠繼續道:“還有一則奇怪的訊息,昨夜第二城區中,有過數場大戰,現已查明,是挖礦軍與灰鷹衛之間的衝突,進入第二城區的灰鷹衛,全軍覆沒。”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呂文遠臉上的震驚,難以掩飾,道:“這實在是太恐怖了,梁省主苦心孤詣地培養灰鷹衛數十年,投入了大量的財力、物力,也拉攏了無數的散修、宗門強者在其中,灰鷹衛的個體實力之強,在風語行省的諸大勢力之中,絕對是屈指可數,結果卻在雲夢營地面前,如此不堪一擊,林北辰到底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培養出一支足以碾壓灰鷹衛的軍隊?莫非……”
說到這裡,他的心中,猛然冒出一個念頭。
高勝寒轉身,道:“你懷疑,這隻挖礦軍,還有他身邊的諸多高手,其實都是【戰天侯】林近南暗中培養出來的嗎?”
“除此之外,真的是很難解釋挖礦軍的來歷。”
呂文遠道:“尤其是他身邊以【北辰之錘】倩倩為首的頂級強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造就,情報上調查到的那些資訊,根本就難以相信,能夠做到這些的,唯有昔日軍神了。”
高勝寒撥出一口白氣,道:“不管是誰培養出來這樣一支強橫的戰力,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不要信任他。”
他又看向窗外的皚皚白雪,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寒意,話鋒一轉,道:“老呂啊,你覺得,這座城我們還能守多久?還能守得住嗎?”
呂文遠臉上,頓時浮現出憂慮之色。
他也來到窗邊,思慮片刻,才堅定地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這句話,就和‘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一般,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高勝寒心中瞭然。
他自己的判斷,也是如此。
隨著海族軍隊大量調動和不斷地集結,出現在朝暉城外的海族頂級強者氣息一道道增加,而己方的援軍遲遲不至,朝暉城能守到什麼時候,他自己也沒有什麼信心了。
想要增加己方的勝算,只有一個辦法……
“備車。”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道:“去雲夢營地。”
呂文遠一怔,意外地道:“大人,我說了這麼多,您還是要去?”
高勝寒點點頭:“要去。”
“大人,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三思啊。”
呂文遠急切地勸道:“您若是稍有差池,朝暉城危矣。”
高勝寒的目光,掠過一望無際的白雪世界,語氣堅決,不容置疑地道:“備車吧。”
片刻後。
疾行獸牽引的馬車,風馳電掣地駛出軍部大營。
高勝寒最終還是決定赴約。
他沒有帶護衛,也沒有帶呂文遠這位心腹軍師。
而是單刀赴宴。
今日,他以自己的命為賭注。
賭輸了,身死道消,朝暉城成為修羅業場。
賭贏了,城中的百萬生靈,就可以迎來一絲生機。
……